书言惊恐地磕头,他还未十八,就被打折腿成了瘸子,那如何使得。
老管家有些于心不忍,但老夫人发话了,他挥了挥手,唤了别的小厮上前。
“别过来,我不要成为瘸子。”
书言看着小厮一步步逼近,他吓得涕泗俱流,然而老管家别过头,不去看他,他赶紧冲着老管家求情:“老管家,老管家!您答应过我爹的,会好好照顾我的。”
老管家闭眼扭头,不去看他,忠义两难全,只见小厮们一把擒拿住书童书言:“得罪了,书言。”
“祖母,我执意要娶芊儿,也是我在岸边对芊儿动情,这与书言有何干系,他何错之有?”
张家小少爷张岩庭跪在地上前行,苦苦祈求祖母。
张老夫人她一手捂着头,一手捧着小茶盏:“别说了,没得商量,赶紧拖出去,外头吵吵嚷嚷的,弄得我头疼。”
见祖母不愿松口,甚至还将书童打折腿,张家小少爷张岩庭忤逆顶撞祖母,怒斥道:“您怎能是非黑白,颠倒不分呢?您糊涂啊!”
听到含辛茹苦养大的孙儿如此顶撞自己,愤怒的张老夫人一把将茶盏摔在地上。
“蹡踉”一声,名贵的金丝碧玉茶盏摔碎,四分五裂,飞溅四处,吓得侍女捂着胸口,哎哟一声。
“我糊涂?”
老夫人在房内本是喝着水,摔了杯子后,气极反笑:“究竟是你糊涂还是我老糊涂?!”
张家小少爷张岩庭踉踉跄跄爬起身子,不顾一旁的老管家和奶娘搀扶,上前去拍着老夫人的房门:“祖母,一人做事一人当,求求您,别打书言。”
“那日,若非书言没跟在你身旁,你也不会被一个娼妓近身,更不会有这种念头!”
张老夫人咬着牙复盘,回想起那日之后,本是去踏青赏花读诗会的孙儿,在路旁被那芊儿在河对岸的阁楼上,一眼勾了魂,情不自禁将船驶过那处,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跟这个娼妓相识之后,打小乖巧读书不近女色的孙儿,竟流连于烟花场所,真是败坏门风啊!
“祖母,是我自己见色起意,喊船家驶船过去的,而且她不曾见我,是后头在诗会上被她的才情横溢所吸引。”
张老夫人噌地穿鞋,起身开门,走了过来,皱起眉头看着张岩庭:“你可知,她这赎身银子,可是得典当我们家族的传家之宝。”
“当下天灾人祸的,那条河早就断流,我们家生意也不好,你还得进京赶考。”
张老夫人苦苦劝说,走到院中,指着这一圈大宅子说道:“还有这么大一家子都需要银两,实在是没有现银了。”
“祖母,您不懂,钱财乃身外之物,而芊儿是我心目中的无价之宝。”
张岩庭天真地祈求着,反驳着他祖母“庸俗”的想法:“您不能用金钱去购买她的美丽与才情,更不能去衡量我俩之间的爱意。”
“好!好一个无价之宝!”
张老夫人气极反笑,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娼妓出身的不知道哪来的野丫头,也配称得上为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