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整个人裹得像个木乃伊。苏匀浙这么注重自己形象的人,若是看到自己这幅样子,恐怕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请问我可以进去吗?”她想进去,帮他打理打理头发。
警官摇摇头,“我想你需要的是更好的休息,我们警方会给你们最大的安全保障,明天就会有人过来给你做笔录。”
陆瑜慢慢平静下来,她深深看了苏匀浙一眼,然后很平静的对警官说,“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
那位警员可能惊讶于陆瑜的平静和坦白,他皱了皱眉头,然后给自己上司打了个电话。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两位级别高一些的警员。
他们看到陆瑜的时候也惊讶于对方的平静,她依旧躺在床上,平和的眉目间都一种死寂。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这样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未必可信。
“请问,七月六日上午十一点,你在什么地方?”
“阳光医院。”
“请具体回答。”
“病房4011。”
两位警员对视一眼,换了一种方式,“请问当时有谁能证明?”
“医院的护士和监控应该都可以证明。”陆瑜回答着,慢慢转过头来,冲他们一笑,“爷爷是被我气死的,因为我告诉他,我和沈北年离婚了。”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叹息。
接下来的询问非常顺利,但是这种顺利透着诡异。陆瑜将自己所有的犯罪过程说的一清二楚,对多项指控也供认不讳,包括全家逃跑路上遇见苏匀浙,帮他注射毒品。
“头儿,你觉得这位陆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对方拧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病房,无声的叹了口气,“你没看出来她情绪不对吗,她应该是想要隐瞒什么。”
“意思是她为了救别人,宁愿顶罪?那我们怎么办?”
“这个案子拖了半个多月了,上面一直催的很紧,我们也该结案了吧?”
沈北年听说陆瑜醒了匆匆来到医院,却刚好看到两位录完笔录的警官。
警员头突然对小警员说,“这个女人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竟然会全部招认,这样她面临故意伤害,贩卖毒品,人身伤害等多项犯罪指控,怕是要判个十年以上了。”
“可是,您不是说她瞒着什么吗,我们这样结案会不会不合适?”
“没办法啊,上面说这个星期破不了案,就调我去指挥交通。我可不想离开我的办公桌。”
两人越走越远,沈北年却听得脸色泛青,陆瑜竟然去认罪了?是为了谁他不得而知,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明上这些罪名都扛下来的结果。
他到病房的时候陆瑜还维持着两个警员离开时候的神态,像是时间呆滞了一样,她直愣愣的看着未知的地方,阳光似乎都不照不进来,让她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生气。
“小瑜,我来看你了,身体好些了吗?”沈北年努力的扯了个笑容,靠近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瑜表情稍稍生动起来,只是她看着他,露了个笑容,然后说了一句残忍的话,“沈北年,你说他们会不会判我死刑?是马上执行,还是缓期执行?”
那一瞬间,沈北年只觉得像是有谁掐住了他的脖子,胸口传来让人窒息的疼痛,他走过去抱住她,“没有死刑,陆瑜你不会死,只要我沈北年活着,你也就要好好活着。”
“真霸道。”陆瑜俏皮的捶了捶他的背,“可是我刚刚认罪了,看那个人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的下场一定好不了,只是沈北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不是你的身后事,我什么都答应。”
“那就好。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被叛了终身监禁,你可不可以帮我争取死刑?一个人在监狱里一辈子,太漫长了。”
沈北年身体一僵,直想现在就把她掐死,但是他只能轻声安慰,“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再说了,陆地不是给了你了吗?你要是不在了,陆地怎么办,你不能做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陆瑜的绝望没有得到救赎,反而越发的坠入深渊。
若说之前她是整个人绝望,那到了此刻,连她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抽干净,充斥着她的负面情绪。
她颤抖着,终于哭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沈北年,没有陆地,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我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