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从绮霞馆回来以后,睡至半夜,晏琬突然发起了高烧,牵动旧症,在房内躺了二、三日,不见起色,魏医师匆匆赶到时,晏琬已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险些前功尽弃,魏医师又是施针,又是准备药浴,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魏畴诊病时,照惯例锁了门,不许任何人进去,松月连着守了两日,终于也熬不住,回到房中,合衣才寐了半刻钟,穆至便像条鱼一样,悄悄地从窗口滑了进来,然后合上窗,一顿猛摇,把她弄醒了。
“松月……松月……快醒醒,不是说小琬身上的毒都解了吗,我前几天见她气色好了不少,怎么又病得这么重了……”
松月被摇得七荤八素的,睡意消了大半,一睁眼就看见穆至屈膝蹲在她床前,青天白日的,穿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气得捞起头底下压着的枕头,一把盖在穆至脸上,把他推到一边,起身扶着额,满肚子的火,却没气力发作……
穆至重又贴了上去,随手把枕头仍回到床上,空出双手来给松月捏着肩,巴结道,“好姐姐,一定累坏了吧,我给您捏捏,捏捏就不累了……”
松月冷哼一声,“哼,谁是你姐姐,少攀亲带故的,有你们这样不像话的病人……我和师父迟早要被你们拖累死!才刚好些,就跑来跑去地乱折腾,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没死就不错了……”
“不干净的东西?”穆至停下手中的动作,焦急道,“怎么会呢……小琬去我那之前,我让人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
松月打断他,“不是在绮霞馆里沾上的,是白水那儿出了问题,她的头发上让人涂了构骨果实的汁液,构骨本无毒,但和小琬新药方里的一味药性质相冲,她是绝不能碰的……”
“新药方?”穆至脸上换了好几种颜色,终于黑黑地沉了下来,“他们好快的动作……”
“实在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她身上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沉疴痼疾,积重难返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小琬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了,师父救得了这次,未必救得了下次……你自己算算,这都第几回了?我真想不通,就小琬那个小病秧子,值得他们这么不死不休的吗?她看起来,不过就是个十岁的孩子,能碍得着谁的大事?”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想了许久……”
门口忽响起了敲门声,只听露凝在门外脆声道,“松月姐姐,魏医师喊你呢……”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松月匆匆应过声,一回头,穆至却已经不在屋中,唯有窗棂半开,屋中帘幔飘拂轻曳……
松月“噌”地一声从床上窜了下来,重重将窗户摔上,咬着牙骂骂咧咧,“以为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客栈还是酒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无法无天起来,当真以为人人都稀罕你不成!少东家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我说,连我师父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我松月就偏不……”
“松月姐姐,魏医师等着呢……”只听露凝又在门口催着,声音听来颇有些焦急。
“啰嗦什么……”松月十分不耐烦,“哐啷”一声打开门,不料魏畴正正地站在门口,险些当面撞上,露凝在一旁扶着魏医师,急得不行……
再往后,乌泱泱的一群人,何藏星、晏伯骖同季敛舟夫妇二人坐在廊下的石桌上,晏玳同石杳落二人皆陪在一侧,晏琬屋里不能没人看着,因此青芜不在外面伺候,只不见苒春,不知他又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芳姑姑捧了茶来,何藏星身边的浮烟一杯一杯斟上,劲柏垂着手守在院子里,边上还有两三个眼生的丫鬟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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