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苒春已经把他的雁回镖收了回来,退到一边小心擦拭着,樊妈妈安静地躺在地上,脸上盖着苒春的外衫,血却像是流不完似的,竟透过外衫淌到了地上,石杳落实在想看看外衫底下的樊妈妈究竟成了什么样子,伸手过去一把揭开苒春的外衫,晏琬和穆至二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那樊妈妈的额间竟然炸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鲜血汩汩而流,脑内构造清晰可见……
石杳落忙将那件被血染得透湿的外衫扔回去,吓得脸色煞白,俯到一边干呕起来。
穆至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像是生了不小的气,指着苒春的鼻子厉声责问:“谁让你杀人的?!!”
“她要逃跑……”
苒春刚开口解释,穆至就打断了他,“阻止她逃跑的方法有无数种,一定要杀人吗?”
“我只会杀人。”苒春脸上的笑意于不经意间全然消散,整个人冷到了极点,恍如一把满是杀气的利刃,“而且,樊妈妈背叛了你,她该死。”
穆至的闻言却气得更加厉害了,几乎就要跳起来骂人,“她该不该死,什么时候死,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这里的事情到底是你苒春做主,还是我穆锡清做主?樊妈妈是他们派来的奸细,这件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早早露出了马脚,我养了她那么久,眼看就要派上大用场,这下好了,全都被你给搅没了……我看见你就烦……你给我滚……立刻滚出我的地盘!”
“你要赶我走?”
穆至转过身去,决绝道,“与其留着你坏我的事,倒不如大家早点一拍两散,各自相安!”
“苒春本是主人的一把刀,却惹得主人不快,自然应当尽早丢弃……”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既没有初见时的妖娆含笑,也不像他说“杀人”时那般冰冷,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屋中,就如同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出现的一样,此刻也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消失的。
“这就……走了……”石杳落喃喃念着,看看晏琬,看看穆至,再瞥了眼地上的樊妈妈和苒春刚才站着的地方,脑子里一团乱麻……
“师兄,我们也该告辞了。”晏琬向穆至略略行了一礼,扯了扯仍在状况外的石杳落,往屋外走去。
穆至连忙说道,“天黑了,我找人送你……”
“不用。”
晏琬脚步不停,人已走到屋外,隐约听见穆至在房中闷声念叨着,“看完戏就走,倒是挺干脆……”
回程路上,天色已晚,即便是三柳巷这样的地方,还在大街上闲逛的亦不过寥寥数人。所幸夜间风大,把云层都吹开了,月光皎洁明亮,道路清晰,连灯笼都不必打。
二人从绮霞馆出来,沉默着走了半路,晏琬却突然低声念起词来,随着脚步一二字一顿,她们走得慢,念得也慢: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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