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养士百余年,仗节死义,就在今日!父亲,干脆我们集体辞官到陛下那死谏吧!”钱孙爱在“扫黄打非”中也被牵连,革掉了功名,如今无比气愤的建议道。
几个年轻的东林党人有些激动的附和着,似乎就等着钱谦益一声令下,就要重复当初“大礼仪”之争的盛况。
钱谦益倒是头脑特别清醒的摇了摇头“你们以为,现在的陛下还是以前的陛下吗?陛下拉拢了京营,组建了羽林军,还刚刚用锦衣卫和东厂清洗了我等正直之臣,提拔媚上小人,如今的陛下巴不得我们都死个干净。”
钱谦益一盆冷水泼下来令众人都有些沮丧。是啊,现在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应该傀儡,而已经是手握一部分兵权政权的实权人物了。
“不过……哼,他能被人扶上去,就能被我拉下来!”钱谦益咬着牙,狠狠的一拍桌子。妻子被辱,儿子被革除功名,连自己也被泼了这样那样的脏水。这让他对朱由崧恨之入骨,但是作为官场的老狐狸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正在等,等那个消息和援引的到来。
崇祯十七年十二月,鸿胪寺少卿高梦箕的奴仆穆虎从北方南下,途中遇到一位少年,结伴而行。晚上就寝时发现少年内衣织有龙纹,惊问其身分,少年自称是皇太子。
抵南京后,高梦箕难辨真假,急忙送往苏州、杭州一带隐蔽。可是,这少年有时招摇于众,露出贵倨的样子,引起人们的注意,背后窃窃私议。
锦衣卫当然也向朱由崧报告了这一事,只不过熟知历史的朱由崧明白那是个假货,根本不用干预,按照原来的剧本他便会被识破,也就没有太关注
但朱由崧崛起的蝴蝶效应,让钱谦益感到了一丝威胁,出于政治家的敏锐察觉,他从那时候便看准了这一道暗棋,让人将这个太子好好隐藏保护起来,如今竟还真派上了用场。
武昌,有些已有些年迈左良玉正就着灯火,看着钱谦益送来的密信,信上用火漆密封,是信使跑断九匹马送到的,还重点嘱咐了要左帅亲启。
“哈哈哈哈哈……这钱谦益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将这等谋逆之言写于纸上,他就不怕我直接将这封信叫给陛下?”左良玉笑着笑着,突然咳嗽起来,一旁的儿子左梦庚连忙拍抚着他的背,让他顺过气来。
“我们老爷说了,左帅是聪明人,肯定会做出聪明的选择。”那信使也笑着望向左良玉,心里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若是左良玉真的把他一刀宰了,山高皇帝远,军阀割据处,他还真没处说理去。
左良玉也不笑了,面色凝重的一遍遍看着信封,烛火下,他紧锁的眉毛暴露了他内心的纠结。
历史上的左良玉,初在辽东与清军作战,曾受侯恂提拔。后在镇压农民起义军的战争中,不断扩大部队,升为大帅,日益骄横跋扈,拥兵自重。
崇祯十七年三月封宁南伯。南明弘光帝朱由崧即位后,又晋为侯,镇守武昌。此时,因为弘光政权中马士英、阮大铖用事,排斥东林党人,他倒也的确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与钱谦益合作,发兵攻打南明政权。
但是现在与历史上不同的是,如今钱谦益已是又控制了一个太子,要扶其上位,这就已经不再是“清君侧”了,而是要消灭朱由崧政权,重新建立一个心南明,这意味着,他要打败江北四大镇之后,还得应战有着南京高城马士英和卢九德的京营和羽林军。
虽然如今左良玉号称有百万大军,但真实战斗力左良玉自己清楚,除了精锐亲兵之外,那些裹挟的流民兵都是战斗力为五的渣渣。
“你说的那太子是真是假?”倒是左梦庚先沉不住气,问出了一共幼稚的问题。
信使和左良玉都是看着他粲然一笑,左梦庚愣了愣,看着笑着的他们,有些不知所云。
左良玉慈爱的看着这个儿子道“傻孩子,是真是假重要吗?”
信使也拱手催促道“请左帅早做决定,以免夜长梦多。”
“好,你告诉钱谦益,这个建议,我答应了。”左良玉很霸气的一挥手,答应下来。
待到信使走了之后,左梦庚这才有些担忧的道“父亲,你真的要为了那群臭文臣和伪太子夺权拼上我们宝贵的兵力吗?”
“不,你错了,本帅是为了我们左家的夺权。”左良玉看着南京城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