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伍亓起身,他皱着眉看着递过来的馒头。
“啊,忘记拿点小菜过来了。”唐素衣也看着这白白软软的馒头,像是突然想到一般说道。
“外面什么情况?”
“不太理想。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守着这破地方。”
宁伍亓没有回答她,他掀开身上盖的不知哪来的被子,撑着身下木板拼接的床下来。
“水。”
唐素衣把刚放下的水递过去。
她以为他要喝,没想到他竟然是用来洗手。
“就这些了,你省一点。”还不如不醒呢,好歹没这么多事,还要麻烦她再去“拿”水。
宁伍亓此刻表现的和在京城时有些不一样,虽然毛病同样的多,但是态度好了点?
“闲得无聊捣了他们大本营。”
宁伍亓拿过馒头,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唐素衣对面,两人中间摆了一张木板床搭成的简易桌子。
随即就是持久的沉默。
两人都不爱说话,一方面是因为不熟,另一方面是唐素衣知道即便她问也问不出什么。
饭后,唐素衣去“打水”,宁伍亓因为受伤不能有大动作,他就靠着小床坐着,擦着他的枪。
房间早就没了门,阳光照在他的头上,金灿灿的,唐素衣觉得他的那种阴翳沉郁的孤独感也好像被冲淡了几分。
果然,人是需要多接触光的,整日活在黑暗里又怎么会知道他在阳光下有多耀眼呢。
“把眼睛挪开!”宁伍亓突然将手枪的枪口对准了唐素衣,他的语气狠厉,暴躁,还有一丝不可抑制的疯狂。
两天里,连续两次被同一个人用枪指着脑袋,唐素衣再看向他时,眼里也多了怒意。
“我说过,我喜欢听话的病人!”
即便对待病人有更多的宽容和耐心,对待眼前这个特殊病人又比其他人多了一些怜惜和欣赏,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有权利一次又一次冒犯到她的头上!
“宁伍亓,这是第二次警告。”
唐素衣说完没有再走进来,她就在像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让人猜不透她的第三次警告会迎来什么样的后果。
宁伍亓握着枪,他低着头,他刚刚明明感受到了那种眼神,带着怜悯,慈悲,同情,让人恶心。
晚上,唐素衣去了外面买了些不令人起疑的方便食品,都是这里人常常买的廉价的面包和饼干,还有放在底下的火腿,素食肉类和一罐加热好的玉米南瓜粥。
她拎着塑料袋回来,自己拆了底下的火腿肉吃,把粥扔给宁伍亓。
“吃吧,吃完我给你换药,明天离开这破地方。”
宁伍亓看着这样出现的唐素衣,皱眉,他很不解,他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他看着她,有些僵硬的开口,“以后,别那样看我。我控制不住。”
这算是解释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
从小,他经历着黑暗,尝遍了算计和悲伤,长大了,他报了仇,却对他养在身边的那几个玩物收了手。
他早就不想活了,却还是被吊了这么多年的命。
他一直是没有心的人,倘若中午他失去了那最后一丁点的克制,她早就死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矛盾了?
对顾起之的“违逆”他下不了手,却大半夜孤身一人跑到A城把那个恶魔残存的势力搅的天翻地覆。
他是为了什么过来的?哦,大概是他要死了,索性来解决了这些他本来想留着玩的鱼虾吧。
他又为什么拨通了求救电话?
接下来还要去哪?
他不记得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