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婉言提着裙摆,当即跪下,“王妃大恩,婉言没齿难忘。”
这间小院就在衙门附近,出城上街都很方便,殷县知县殷琦和他的夫人,品性善良,他们并不晓得冯婉言真实身份,但晓得她和摄政王府有些联系,日后必然会多些照拂。
院子里偶尔传来一两声咳嗽,天色逐渐暗下去,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
沈雁归起身告辞。
用过晚膳,沈雁归赶着墨承影先去睡觉,自坐在烛灯下,对着火光挑选无患子种子,专心打孔串珠。
往日里沈雁归若是晚些时候上床,一靠近,他便会伸手将人搂进怀中,今儿却没了动静。
只是缩在被子里。
“有那么冷吗?”
沈雁归悄悄将做好的手串套在他腕上,亲了下他的额头,准备睡觉,却发现他身子微微颤抖。
“景明?”
“嗯?”
墨承影蹙着眉醒来,声音有些虚弱,“几更了?你怎么才睡?”
沈雁归听着声音好像有些不对,“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墨承影伸手将她捞进怀中,撒娇道,“就是觉得有些冷,要你抱着我睡。”
“好~我抱着你睡。”
沈雁归侧躺着,手落到他身上便皱了眉,“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不知。”
她想摸一摸他的脉,他紧了紧手臂,将脸埋进她脖颈间。
“乖,别动,今儿太困了,改日再给你……”
墨承影抱着自己的暖炉,抵了身上的寒意,话音未落便睡过去了,可是很快,他身体便烧了起来。
寒热交替。
沈雁归听到他呼吸声加重,侧脸将唇碰到他皮肤上——滚烫。
“景明?景明?”
沈雁归唤了好几声,他才给了些回应。
“……嗯?嗯……”墨承影迷迷糊糊抱紧她,“我在,别怕。”
“你发热了。”
“是有点……”
墨承影意识有点恍惚。
沈雁归赶紧起床,点了烛灯,唤来外间的青霜和绿萼。
“怎么了?王妃。”
“速去打温水来,再点两盏灯、备笔墨。”
青霜和绿萼不敢耽误,赶紧忙碌开。
沈雁归搭着墨承影的脉搏,寸口脉浮、有黏滞感、一止复来,往来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
好在邪气尚未入里。
外头烧水的功夫,她开了张药方,青霜拿去让破山抓药。
温水送来,沈雁归掀了被子,替他将汗湿的衣裳脱下,他迷迷糊糊攥紧衣领。
“别碰我!”
“景明?是我呀。”
墨承影眯缝眼睛瞧了一眼,“卿卿?”
“是。”沈雁归亲一亲他的唇,用帕子揩着他额间的汗,“是我,你放心,我不会叫旁人碰你。”
“好……”
他现在脑子好像被刀劈斧凿,没有力气思考,瞧见是卿卿,便松了手,闭上眼。
沈雁归帮他擦了全身,换了干净衣裳。
破山端着药急急跑进来,“王妃王妃,药好了。”
这一夜,墨承影烧起烧退、喝了药也是反反复复,汗如雨下。
破山急得团团转,“属下自跟了王爷,还从未见王爷这样反复发热,王妃,您确定这是风寒吗?会不会是中毒了?”
怎会中毒呢?
这些日子他们同饮同食、同进同出,景明若中毒,自己也不逃过去。
沈雁归摇头。
破山心里七上八下,脑子也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之前围场蛊毒的后遗症?蛊毒……赫连珏?!那个赫连珏诡计多端,会不会是他暗中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