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笑道:“在下姓羽。”
宋泽点点头,等他下句,谁知他竟然打住不说了。
宋泽明白过来,这是不方便透露了,只是倘若如此,编个假名就是了。
“在下姓宋,单名一个泽字,家里人都叫我阿泽。”
羽公子只是微笑不语。
宋泽这才明白过来,想道:这意思是在告诉我不要多问,他什么也不想说,自然什么也不想问。
茶不一会儿便煮好,宋泽一饮而尽,又求道:“可否再一杯?”
羽公子笑着点头。
羽乙嘟囔着:“这么好的茶竟都进了牛肚子里了。”
宋泽如此喝了五杯之后,这才打住。
“我瞧羽兄这里书籍甚多,看来是个爱书之人啊。”宋泽随手指着刚刚挪地方的一本书,“这本《风光记》写了不少名山大川、古迹传说,只是羽兄这本是林老先生的注释那本?”
“正是这本。”
“哦~这样啊。”宋泽半掩眼帘,低头喝茶。
羽公子等了半晌,没等到话,便问道:“请问宋公子,林老先生这本怎么了?”
“羽兄可知三年前的万史之辩?”
羽公子摇了摇头。
“那可真是可惜了,那可是一场千百年难得的辩论,那真真是唇枪舌剑,听得叫一个酣畅淋漓。当时这本《风光记》便也拿出来辩论了,其中有一辩手名叫曹志兴,年仅二十,指出不少林老先生所注的错处来,只是林老先生引经据典又德高望重把那小子浑身上下痛骂了一顿,不过虽然当时曹志兴惨败,但是事后有很多名士大家拿着此书实地游览,确是如那青年所说,也算给他平反啦。后来林老先生亲自拿着这本书请曹志兴作注,世人现在手里拿着的大多也就是曹志兴的《风光记》了。”
“哈哈哈,果然有趣。”
“确实。林老先生也可爱得很。”
“可爱?”羽公子问道,然后点点头,“确实可爱,能屈能伸,捍卫立场不屈不挠,发现错误亦能及时醒悟,这种品格真的是越老越难得。本来我听宋公子一番话,本想扔了这本废书,现在倒也不想了。”
宋泽瞧他似乎对万史之辩十分感兴趣,便捡了一些趣事同他说,她说=说得十分生动,羽公子听着很投入,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我倒很想看看那本曹志兴的《风光记》。”
“羽兄若想看,待我下次采药之时,再给羽兄送来。”
羽公子本来一脸笑意,突然又恢复成刚见面时寂寥的模样。
宋泽问道:“羽公子可是不相信我?今日您请我喝茶,我自然会回礼的。决不食言。”
羽公子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泽莫怪。只是...”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她很是自信,神采也变得飞扬起来。
“羽乙!”
羽乙赶紧将桌上溢出的水渍擦干净,耳垂却已经通红。
“让阿泽见丑了。”
“无妨,只是我已经解了口渴,是时候告辞了。”
宋泽说完便起身拜礼。
“我送送阿泽。”
“不用不用,羽兄留步。”
宋泽退出来的时候天已黄昏,黑夜才好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