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话,抛了一锭银子,紧随其后,出了会仙楼。
人们哄然喝起了倒彩,没想到那个人口出狂言,本事却不济,竟一招也接不下。
厅中靠近南窗有一桌,坐着三个中年男子。
其中一人嗤然一笑,摇摇头:“唉……,真是笑死人,那人武功如此不济,还敢口出狂言!”
他身形魁梧,浓眉大眼,看上去粗鲁豪迈,双眼精芒隐隐,也是一个高手。
旁边一人乃中年男子,面色枯黄,一脸病容,仿佛病入膏肓,行将就木,低声轻哼:“你真这般以为?!”
“不是么?!”另一人忙问,也是中年男子,面如冠玉,颌下三绺清须,飘逸潇洒。
枯黄脸色的男子摇头,斜睨二人一眼:“我却不信,你们看不出来,并非那人不济,实在是那钱昭庆武功太强!”
“关兄,那钱昭庆看不出多厉害呀?”另一人抚着三绺清须,蹙起眉头,摇头说道。
“就是就是,也就是出手快一些罢了,没甚出奇的。”豪迈大汉忙不迭的点头。
枯黄男子摇头,不以为然,哼道:“他最强之处,定是掌力无疑!……其掌力必有古怪,否则,那人岂会如此轻易抛开剑?!”
他所猜**不离十,钱昭庆所修掌法名曰少阳掌,专走手少阳三焦经**,内力至阳至刚,掌力奇异,寻常的高手根本难以抵挡。
那长方脸庞的男子剑法不俗,内力却并不强,毫无抗力,自是轻易地栽在了他手上。
钱昭庆看了一圈,没有闹事之人,冲众人做了一个团揖,在掌柜的千恩万谢中,转身离开。返回清平帮。
“这便是清平帮地高手,果然名不虚传!”那男子抚着三绺清须,摇头叹息。
“二哥,这般高手,清平帮中算不算高?”粗豪大汉低声问枯黄脸庞的中年男子。
他沉吟一番,道:“清平帮的高手。无一低于此人。”
“那这般高手,清平帮有多少?”粗豪大汉忙问。
枯黄中年人沉吟片刻,道:“二三十人,总是有的……”
另二人面面相觑,露出苦笑之色。
粗豪中年男子叹息一声,摇头道:“有他们在,哪里有咱们的出头之日?!”
另一中年男子抚髯摇头,恍然大悟,苦笑道:“怪不得。怪不得大伙进了临安城都老老实实,原来是怕了清平帮!”
“此言不差。”枯黄中年男子点点头。
粗豪中年男子问:“那江南云地武功,想必更强罢?”
“这些人的武功。据说都是江南云亲传,你说说,她地武功究竟会有多高?”枯黄脸庞的男子冷冷笑道。
“奶奶地,委实可怕!”粗豪男子脸色微变。
中年男子抚髯沉吟,缓缓说道:“那惊鸿一剑萧一寒地武功,岂不是更加深不可测?!”
枯黄脸庞男子重重点头:“不想而知!”
随即出一声冷笑,道:“刚才那人,实不知天高地厚,依我看来。萧一寒欲杀泰山派地人,如同宰鸡杀鸭,只是懒得出手罢了,这些人妄自谈论,实是浅薄无知!”
其余二人点点头。对于萧月生地宽容,虽然江南云颇是不满,却是赢得了仪琳与令狐冲的赞赏,觉得他胸襟宽阔,泰山派不识好歹。若是再来寻衅,不必再客气。
萧月生微微一笑,心知达到了目的,泰山派毕竟是名门大派,若是不占住理,贸然下死手,会埋下无形的隐患。
这一傍晚,夕阳西下,他在后花园的一处花圃当中练功。
这里温暖如春。百花齐绽。
夕阳的余晖照亮了后花园。光线柔和而细腻,玫瑰红染遍了所有的花朵。如梦似幻。
夕阳地余晖中,他也被染成了玫瑰色,与周围混为一体。
只是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如同一根柱子般站着,看情形,宛如站桩一般无二,看不出在练什么武功。
慢慢地,沉静下来时,再来观看,会觉随着他的呼吸,他身上的玫瑰柔光一涨一缩,如同他嘴里地气息一般,一涨一落,奇妙无比。
忽然,他身子一动,瞬间消失于原地,再一闪时,出现在观云山庄大门外。
观云山庄大门外的直道上,十余人正围着两人,展开厮杀,刀光剑影,叮当不绝。
这条大道被郁郁的树木遮住,夕阳余晖照不到这里,略有几分昏暗,刀剑的光芒闪烁不止。
十余人穿着黄衫,圈中的两人,一个是葛衣麻布,须眉皆白地老,头上白萧疏,另一个面戴青纱。看不清脸庞,身形却曼妙无比,看上去是个年轻的女子。
那老动作迟缓,长剑却得稳、准、狠三诀,虽然不快,却是招招致命。杀机凛然。
但这十余人,个个都非庸手,手上或是长刀,或是长剑,还有银枪,甚至还有一个使流星锤,兵器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他们十余人中,只有六个出手。刀剑齐挥,将那老压制得喘不过气来,摇摇欲坠。随时会支撑不住。
那一身黑衣的曼妙女子手持长剑,拄在地上,一动不动,一阵清风吹来,垂于脸前的青纱飘动。
一个黄衫中年人手持长刀,朗声道:“绿竹翁,再打下去也是徒劳,何苦呢,教主只是想请圣姑回去!”
绿竹翁不闻不问。长剑犀利如故,剑剑拼命,使地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虽然脚步迟缓,仍不容小觑。
“你若再不识趣,咱们可下狠手啦!”那中年男子冷哼道。
绿竹翁冷笑一声,并不接话,手上却是一招狠似一招,恨不得将身前地人都宰了。
“圣姑。请您话罢,白白让他送命,徒劳无益!”中年男子转向玄衫曼妙女子。
她自然便是任盈盈。
任盈盈拄着长剑,淡淡道:“师侄,住手罢。”
“姑姑,你快走!”绿竹翁低喝一声,却兀自不退,长剑挥动,猛的一刺。刺中一人肩膀。
那人闷哼一声。右手疾点,将左肩上的血止住。冷冷盯着绿竹翁,眼中精芒闪动,脸上肌肉慢慢扭曲,神情变得狰狞起来。
“绿老儿,你要找死,怨不得我了!”说罢,他猛地冲上来,不顾绿竹翁刺来地剑,径直刺去。
绿竹翁的这一剑刺他左肩,他却刺绿竹翁胸口,二人若是同归于尽,他最多斩落一臂,绿竹翁必然身亡。
旁边一剑倏然钻出,格开绿竹翁地剑,那人地剑直接刺中绿竹翁胸口,随即一拔,鲜血喷涌。
“呃……”绿竹翁闷哼一声,只觉周身力气仿佛都随着胸口喷出的血一块儿喷走。
他长剑一落,脚下一个踉跄,缓缓倒了下去。
“绿师侄!”任盈盈忙上前扶住他,不让他跌倒,看着他胸口喷泉般的热血,忙疾点他的**道。
绿竹翁艰难的伸出手,摆了摆,低声道:“没用了……,姑姑,拖……拖住他们,萧……萧先生……”
“别说话了,吸气!”任盈盈忙点头,手掌按在胸口,想不让热血喷出来。
绿竹翁摇头苦笑,心下明白,自己这条老命,终究是要交待这里了,只是圣姑仍未能脱险,他实在不甘。
“怎么了?”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萧月生蓦然出现在二人身后。
任盈盈猛的转头,转身望去,见到是他,顿时一松,身子软了一下,几乎摔倒。
萧月生踏前一步,将她托住,手已搭到她脉上,心中有数,一股内力传了过去。
任盈盈只觉一股温润的气息传入体内,顿时精神一振,仿佛醍醐灌顶,周身清爽,疲惫顿消。
萧月生放开她,来到绿竹翁身边,双手齐动,左掌朝上一提,绿竹翁像一具木偶般摊直身子,平平浮起,仰面朝天躺在虚空之中,仿佛那里有一张无形地矮榻。
他睁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只觉身不由己,脑袋指挥不了身体,完全任由萧月生摆布。
萧月生左手轻提,右手疾点诸大**,或刚猛或阴柔,或飘逸,或凝重,或如狼毫捺笔,或如石凿猛钻,每一指各具气象,气势森严。
转眼之间,周身一百零八个**道已经点完,萧月生轻吁一口气,看了看绿竹翁。
绿竹翁已经闭上双眼,昏迷过去,脸色不复灰败,变得红润,仿佛陷入美梦之中,周身松驰开来。
任盈盈凑上来,低声问:“先生,他不要紧吧?”
萧月生转头看她一眼,点头道:“亏得没来晚,没有大碍,调养一阵子便能恢复。”任盈盈臻轻点,叹息一声:“若没有他,我已经死了。”
萧月生眉头轻皱,沉声道:“你地脸……?”
虽脸前挡着青纱,却阻不住他地目光,一眼望到她左脸颊有一道长长地伤疤,两寸来长。
任盈盈轻描淡写,淡淡地道:“被他们追杀,受了伤。”
萧月生眉头紧锁,沉声一哼,转过身来,望向十余个黄衫男子。
他们见萧月生虚虚一提,竟将绿竹翁虚空摄起,功力之深,骇人听闻,故忌惮异常,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问道:“你是什么人?!”
萧月生淡淡道:“萧一寒。”
众人一怔,观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萧月生的名号,对魔教众人而言,远比正道武林要熟悉,因为圣姑的心上人,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前一些日子,还因为此故,很多受过任盈盈恩惠的魔教中人前来见萧月生,想看一看圣姑的心上人究竟如何。
“怪不得,怪不得圣姑往这里跑!”一个人嘿嘿笑道,心领神会。
萧月生面沉似水,淡淡瞥他们一眼,一摆手,道:“你们走罢,我今天不想杀人。”
“教主有令,请圣姑回去!”一个黄衫中年人沉声道。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笼罩着他,淡淡道:“回去跟你们教主说,盈盈在我这里,有胆子的,尽管来罢。”
他转头对任盈盈道:“咱们回庄罢!”
说罢,他迈步朝山庄方向,手上托着绿竹翁,步履从容悠缓。
任盈盈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往山庄走去。
“站住!”面前地黄衫人握紧长剑,沉声喝道。
萧月生眉头蹙起,淡淡道:“你们想要阻拦?!”
黄衫中年沉声哼道:“教主有命,你若带圣姑走,便是违抗教主之命,保你死无葬身之地!”
萧月生淡淡道:“我从一数到三,若不让开,取尔性命!”
右手握拳,小拇指翘起,淡淡道:“一!”
十余个人脸色微变,怒气涌动,恶狠狠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