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健其实说错了,不是天亡他,就是司马白亡他。
这场大雾虽然不是司马白特意跟老天借来的,却也是他预料之中的,确切的说,是谢安告诉他的。
聚歼了追坪狼骑之后,封进选了一众活口软硬兼施的急审,没用半个时辰,便从俘虏嘴里套出了羯赵先锋军的动向。
大司空李农率兵三万,五日前绕道樊城进驻了襄阳。
李农自己领乞活军一万坐镇襄阳,替出了原本守城的贾玄硕八千乞活精锐。
这八千乞活精锐,汇同了从汉中顺流直下进入襄阳的两千包揽胜军,合计一万,由包揽胜军大都督逯明统帅,贾玄硕和石闵为副,做为南路先锋。
这支先锋已直奔江陵,继而沿江扫荡北岸。相当于锲进北岸的钉子,在南征大军渡江时,持续袭扰武昌左近,打乱晋军在江北的布防。
而羌军一万追坪狼骑是为北路先锋,用意是扫荡江夏,为之后过江的南征大军清理背后隐患。是以他们穷凶极恶,一路杀光、烧光、抢光,毁了江夏亦在所不惜。而邾城这个晋军插在南岸的钉子,自然是羌军首当其冲要拔掉的。
中路氐军神武靖平一万人,当然也可配合羌军清扫江夏,但最重要的任务是打造南征大军过江的桥头堡,是以一直在老老实实扎营盘。
如同羯赵坚决要拔掉邾城,这中路氐军的营盘,司马白也是决心要毁掉的,再难也得毁了,否则他这趟江夏算是白来了。
而他为之倚仗的,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否则他岂有功夫一直等着姚襄苏醒,再演上那么一出骄横俾睨的戏码。
戏台搭好了,过了今夜就失去了最佳时机。
为打氐人一个措手不及,司马白必须孤注一掷,哪怕尽出邾城三万兵马,留下一座空城,他也要试一试这半日两百里的奇袭。
孰料出兵前却被谢安拦下了,直言此乃纸上谈兵不可行。
司马白耐着性子问他何以如此笃定,谢安指了指天,只说了一句话,今夜有大雾。
骑兵可以在天黑前跑出两百里,但民丁不会骑马,无论走陆路还是水路,都得搁在半道上。
入秋的江雾一来便是半日,不到正午是散不尽的,骑兵纵然到了氐营前面,也只能坐等天明,还谈什么奇袭?
出乎谢安意料,司马白并没有斥他怯战,也没有失落沮丧,只是一再追问他敢不敢确定起雾,更质问你谢安之前不是说过,你不懂星象么!?
谢安很委屈,他只是不屑于谶纬之说,更不愿学那些怪力乱神的占卜罢了。
通读四书五经,博览群书杂艺,他绝敢称上一句精晓天文地理。
仰观天上云形集散,细查地面冷暖交替,辅以风向风力的强弱改变,乃至树木百草细微的变化,别说判雾,就算预测阴晴雨雪也不在话下。
且不说这些是为将者必要掌握的,江边上入秋起雾乃是常事,就算是个打渔的也能断个八九不离十。
谢安的这番剖析解释,司马白简直喜出望外!
若没有这场大雾,他还只是孤注一掷。
氐军大营的坚固他是可以想象的,到底能否一举闯进营去,他不敢打包票,若非实在没有选择,他根本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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