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那般水灵,又比新郎官小那么多。”“他呀,围着人家转了那么些日子,这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哪里把持得住。我说你小子忍得下不,要实在不行,咱们便让你们两个在这里提前拜堂得了。洞房嘛,咱们这么多人给你老远守着,保准没人打扰。”
这些乡下人说话向来粗俗无半点遮拦,把个田青林羞臊得恨无地洞可钻,那点绮思早跑的无影无踪。趴在他背上的姚舜英都能感觉到他浑身给羞臊得发热。见那些人越说越露骨,媒人田氏老娘不由重重咳嗽一声以示警告,可那些人置若罔闻,作为媒人田氏老娘不好说什么,可“王客”田氏却竖眉高声喝骂道:“兔崽子们一个二个地皮痒了不是,要不要姑奶奶给你们松一松?主人家请你们来迎亲是要你们出力气来的,不是叫你们耍嘴皮子来的。都给我仔细着嫁妆,若是有一丝一毫的磕碰,姑奶奶剥了你们的皮!”
田氏辈分年纪摆在那里,这些来迎亲的年轻人,有的和田青林同辈,有的比他小一辈,叫田氏不是该叫姑姑便该叫姑奶奶,她一发威,那些人哪里敢顶嘴,一个二个地缩了脖子老老实实地闷头赶路。四周终于安静下来了,姚舜英不由暗自竖大拇指,还是大婶婶威武。难怪当初李氏想着蓉娘出嫁做“王客”的是大房两口子,这一次得换成二房两口子,不想她的提议遭到了姚承恩的反对。现在想来还是祖父有远见,这种场合二婶婶那张笨嘴哪里能镇得住。
一路折腾,田家湾终于到了。“来了来了,快,放炮仗,准备接东西!”老远听到有人大吼。然后又是震天价的炮仗唢呐声中,姚舜英被搀下了轿。进门跨火盆接着唱礼先生高声吆喝念了一通吉祥话之后,姚舜英手中被塞了一段红布,然后新人拜堂开始,姚舜英仿佛木偶一般听着唱礼先生的呼喝,懵里懵懂转身,跪拜,磕头,稀里糊涂被送进了洞房。
刚一坐下,便听得一阵脚步杂沓声,跟着有妇人急喊道:“快揭开,快揭开,早就听说新娘子是个美人,咱们今日可得好生看看!”跟着有个尖利女声道:“不是美人能将他三叔迷成那般!硬是推了那么多有钱人家的妮子,一心一意等着她!”蓉娘冷笑了一声:“岩二嫂子这话我可不爱听,这分明是阿福叔阿福婶请媒人上门,我祖父犹豫了许久才答应的亲事,怎么到了你的嘴里成了我妹子和青三先有了私情然后才成就亲事。幸好在场的都知道你是青三的亲嫂子,要是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存心来拆台羞辱一对新人的。”
那妇人被蓉娘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干笑道:“这个麦二媳妇真是个不饶人的性子,嫂子是说他三叔自打定亲后便成日里想去李家庄转悠,可不就是弟妹吸引的。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半分诋毁新人的意思,再说一家人我脑壳再木也不会说自家人的不是啊。”
田氏作势冲蓉娘骂道:“你这妮子就是嫁了人还是嘴巴子尖!”然后转身对田青岩的媳妇张氏道:“岩二媳妇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妮子出了名的爱护短,尤其疼爱英娘这个妹子,你们不知道她出嫁前在咱们李家庄为着她妹妹差点跟人打起来了。她言语间冲撞了你,我代她给你赔不是了。”田氏今日可是“王客”,又是姑姑,张氏哪里当得起她赔礼道歉,这事儿若是传到田阿福周氏耳朵边可不得了,张氏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怪麦二媳妇,是我不会说话,难怪她生气!呃,那个我还要去外头帮忙,方才大嫂叫我去拿酒盅,我得去了。”说完一溜烟走了。
田氏扫了扫四周:“新娘子横竖嫁过来了,想认识她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呢?咱们田家湾不是有这种说法吗,新人来了家里人最好不要过早跟她照面,不然往后容易拌嘴,俗称‘见早’了,难不成眼下咱们这里没这说法了?”其他女人相互看了看,然后纷纷点头,说眼下还有这说法。田氏呵呵笑道:“就算你们不是家里人,可我也不想你们跟我们英娘‘见早’了,我希望我们英娘跟你们这些大嫂子小姑子们个个关系亲密不吵嘴。”田氏这么一说,立马有妇人笑道:“四姑说得对,咱们呀今日先不看新娘子了,过两日再看。”
“行了,揭盖头吧,我妹妹捂了那么久,早闷坏了!”等那些女人一走,蓉娘没好气地对田青林说道。田青林赶紧拿起缠了红布的秤杆一挑,掀掉了姚舜英头上的红盖头。姚舜英长出了一口了,抿嘴冲田青林羞涩一笑,却见那厮直愣愣看着自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