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充满了惭愧,在他眼中的有为青年终究还是欺骗了他啊。
为了达到目的而违背自己的原则,这还是他刘澜吗?说起来好像并不算卑鄙无耻,可还是耍心计了啊。
看着他远去的背景,刘澜下定决心要说出实话,他不想欺骗这样的人,不能欺骗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好官,深吸一口气,不管会被处以何等罪责,他都愿一力承担。
他追了上去,落后温恕一个身位,恭敬的说:“温太守,末将还有一事需要禀明!”
温恕停了下来,眼中满是玩味之色,好像知道刘澜会追上来一样,含笑回头,低声道:“刘司马还有何事要说?”
温恕的口气亦如之前,可刘澜能感觉出来温恕刹那间的冷淡,但随后却又成了高兴,是真正的开怀,他的心一跳,好像心事都被看穿了一样,脸现尴尬,垂着头说:“其实刚才刘老骗了您!”
“还有呢!”温恕似笑非笑的说,就像是国手博弈,中盘之后早已将形势看了个通透一般。
“但那县长却是真有才干!”
“你啊,你啊!”温恕忍俊不禁道:“你真当老夫瞧不出来谁在说假话!”
刘澜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可知道真相后还是颇为震惊的说:“可郡守为何还会!”
温恕一敛容,朗声为其解惑,道:“我心知那宅子并非刘老所有,更知那宅子并非德然所有,一所房子虽然当不得多大的罪,可若是那屠夫就要罪加一等,所以老夫一直在等!”
“等?等什么!”刘澜有些糊涂。
“等你前来,如果你不来,只要我回去查阅便可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到时不仅是你,还有那屠夫,甚至是刘老……”
刘澜心依旧沉到了谷底,通过刚才的一番了解他知道以温恕这样的性格绝对不会徇私,若今日自己没有禀明实情的话,那可就真害了刘老和张飞了。
“虽然法不避亲,但法外还有开恩,既然你主动前来,尔等所犯罪责仍然要纠。”温恕顿了顿见刘澜神情不定笑着说:“公事公办,你为友挺身为朋出头虽然有过,但念你一心为公,虽有鲁莽但功过相抵回到驿站好好反省,至于那刘元起嘛,竟然欺诈与我……”
温恕说到处罚刘元起时故意拖长了尾音不想却着实吓了刘澜一大跳,急忙开口揽责道:“刘老对末将有爱护之恩,末将甘愿为刘老受罪!”
“法不徇私!何来代为受罪!”温恕说的斩钉截铁,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道:“但念在刘老年龄已长,免其罪责,罚钱百株以为惩戒;而那屠夫即令庄园充公,杖责三十,罚钱百万,以儆效尤。至于那县长嘛,虽然欺瞒上官但却实为一能吏,就罚他为国效力,将功折罪!”
为国效力,刘澜咀嚼着这四个字,骤然一喜:“太守是要举县长为孝廉!”
“然也!”
“哈哈!”刘澜本以为温恕十分刻板,凡事都会循规蹈矩,不想大公无私之下还有温情在其中,在大是大非面前一丝不苟在私人方面却没有因县长的欺瞒而动怒反而还要将他举荐为孝廉这般的长官如何当不得青天二字?这般的好官若是在后世大哥又岂会枉死!
刘澜心中感动却发现太守已径直上了轺车,车夫催动坐骑扬长而去,刘澜躬身一揖到底,深深的发自内心的唱道:“刘德然恭送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