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投降的赤军,只要是没穿军装盔甲的,全部赶走,其余的集中关押起来,听候处理。
楚辰没有处死这些战俘,只是令人吊死了泽平郡的郡首,然后改旗易帜,在成都的城头挂起金国大旗。
占领了成都,楚辰决定全军短时间内不再征战,以此为据点,驻扎下来,日后只派小股兵力去征讨成都周边的村镇。
现在铁狮军已深入泽平郡数百里了,再往南打,就要打到皓皖郡,那已近赤都建康,到时引来建康的中央军主力也是很麻烦的。此时,他需要等,等第一军团和第五军团跟上来,同时也是等这两军帮他把盘踞于盘岭的赤军主力清理掉。
不管怎么说,没有了后顾之忧总比后路被断要好得多,为金国效命,他只需尽力就好,还不至于拿全军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去冒险。
以楚辰为首的铁狮军占领成都之后便不动了,一是牢牢控制住了泽平郡的中心,使金军在泽平郡处于主动,其次,也使全军的补给得到了保障,成都是郡城,粮仓储备充足,就算养不起铁狮军的数十万大军,但以尤人的掠夺能力,饿也是饿不死他们的,充其量就是苦了成都内外的赤国百姓。
铁狮军停下来做修整,驻扎于盘岭的赤军主力就只能留给第一军团和第五军团去应对了。原本按照林浩天的意思,铁狮军是先锋军,与赤军主力力敌的任务自然也是落在铁狮军的头上,这样一来即能消灭泽平郡的赤军主力,又可大大削弱铁狮军的实力,一举两得,可机缘巧合之下,铁狮军与赤军主力擦肩而过,倒是第一军团和第五军团不得不啃下这块难啃的硬骨头。
别看当初铁狮军打开盘岭很容易,现在轮到第一军团和第五军团,形势已然不一样了。铁狮军打盘岭时,赤军是有意放水,根本没做像样的抵御,但现在,盘岭已成为赤军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只有守住盘岭,他们才能阻断铁狮军的增援,还有胜利的希望,而一旦盘岭失守,他们在泽平郡的作战也就彻底失败了,到那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此时对于赤军而言,盘岭之战只能取胜,不能失败,是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搏。
还没等第一军团和第五军团对盘岭展开进攻,两军的主帅丁奉和金诚就已预感到此仗将十分艰难。
金诚有对赤军目前的形势做过详细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驻守于盘岭的四十万赤军定会死守盘岭,而设于盘岭之内的十六座营寨又个个得天独厚,位置极佳。易守难攻,只要赤军斗志顽强,就算第一军团和第五军团合力强攻,也难以攻破。
对于金诚的结论。丁奉倒是不以为然,他也承认盘岭不好打,但总不能因为盘岭难打,己方就不打了吧?
他对金诚说道:“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设身处地的亲自去瞧一瞧,看一看。”
金诚苦笑,说道:“只怕看过之后,丁将军连攻打的都失去了。”
“那可未必!”丁奉一笑,与金诚率领一干武将,出营去往赤军在盘岭设立的第一座营寨。
这座营寨建于一道缓坡之上。要攻打,得从下往上攻,光是地势,就让攻方先陷入三分劣势。
丁奉和金诚等人不敢靠得太近,两人在距离敌营百米开外的地方远远眺望。观望好一会,金诚转头看向丁奉,问道:“丁将军以为如何?”
“强攻不易啊!”丁奉憋了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他皱着眉头,手搭凉棚,仰面望天,嘟囔道:“天怎么这么热!”
现在已是盛夏。周围又没有遮阳庇荫的地方,加上赤国的气温本就高过金国,丁奉极不适应,在阳光的直射下就站了这么一会的工夫,额头也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金诚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天至九月。能不炎热吗?
这时,后面的金将们催马上前,低声说道:“将军,此时太阳太毒,我们还是先回营地吧!”
“不着急!”丁奉摆摆手。又向周围望了望,想找一处可以庇荫乘凉的地方,猛然发现左右山坡上的树木又高又粗壮,笔直得直冲天际,他问金诚道:“金将军,山上长得都是什么树?”
什么树?金诚怪异地看着他,心中忍不住低估:难道丁奉被晒糊涂了,连松树都不认识了?他深吸口气,说道:“都是松树。”
“松树!”丁奉点点头,拨转马头,向附近的树荫下走去。到了树下,他翻身下马,摸了摸树干,举目再瞧瞧对面的赤军营寨,他嘴角扬起,噗嗤一声笑了,对身后众人说道:“今夜,我们便偷袭敌寨!”
夜间偷袭?金诚诸将皆是面露错愕之色,敌寨防守森严,白天强攻不易,晚上偷袭就能打下来了?
金诚眼珠转了转,问道:“丁将军可是想到了破敌妙计?”
丁奉淡然一笑,说道:“妙计不敢说,但若进展顺利,今夜连续拿下它个三、四座营寨还是没问题的。”
金诚闻言,心生疑问,刚才他还是眉头紧锁,对能否攻破敌寨毫无信心,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变得信心十足了呢?还要连续拿下三、四座敌寨,这怎么可能呢?
金诚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有追问,反正等回营后做战术布置的时候,丁奉自然会把他想到的那个‘妙计’说出来。
视察完赤军的营寨,在返回己方营地的路上,丁奉边走边询问周围的众将道:“我军中的赤装还有多少?”
一名第一军团的将领答道:“并不多,只是在抓捕赤军俘虏的时候缴获了一些,不超过万套。”
铁狮军所过之地,把赤人基本都杀了个精光,被第一军团和第五军团抓获的俘虏只是一些散兵游勇,少得可怜。
丁奉琢磨了一会,说道:“虽说少了一些,但也差不多够用了。”
山中的天气变幻无常,白天还是晴空万里,一览无云,但到了晚上,却又阴云密布,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样的天气,对于要趁夜偷袭的一方当然是十分有利的,但丁奉却是脸色阴沉,愁眉不展,对今晚还要不要动手有些拿不定主意。
经过再三的考虑,他还是决定今晚行动,拼一拼运气。
借着夜幕做掩护,金军方面悄悄把军中的抛石机和破城弩统统推了出来,悄然无声的向赤军营寨前运去。
抛石机和破城弩的射程都在两、三百步开外,可金军一直把抛石机和破城弩推进到距赤军营寨只剩下一百五十步时才停下来。
这么近的距离,运送抛石机和破城弩的金军士卒都已能清晰地看到敌营寨墙上摇曳摆动的火把。
人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半蹲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其实如果赤军真能看到他们这边,他们即使一动不动也没有用,毕竟抛石机和破城弩的体型都太巨大,想藏也藏不住,但今晚的能见度实在太低,寨墙上的赤军士卒充其量能看到二十步左右的地方,根本瞧不到他们那边。
就在金军士卒都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丁奉直接下达的命令,让他们马上发动进攻。
有数名金军士卒提着油桶走出人群,将里面的火油一股脑的倒进事先已经挖好的地沟里,接着,吹着火折子,将地沟里的火油点燃。
一瞬间,地面上好像钻出一条火蛇似的,长长的地沟熊熊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