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才是被利用的人。”
俞英健说着,目光转向屏幕中的空旷——季微在摄像头无法拍摄到的地方。而在此时此刻,她用指节抬了抬眼镜,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不自觉的在手上转了起来。
“我不希望我的运气在这种时候生效,但比起可能出现的坏事,对在一片黑暗中行走的人来说,有些事注定要成为自己计划中的绊脚石:季微还有牵挂,就还有再露出破绽的机会。如果冯厚才是季峰遇害线路中的一环,她不会让冯厚才在外头意识到袁祁之死和季峰存在的联系,由此制造其他的麻烦,又或者让自己的母亲继续被危险的敬意所笼罩再被殃及。她要弄清冯厚才是个什么人,怎么控制他才能避免不可预见的结果。”
邵梓转头看向他,若有所思。
相比不限账号、不限游戏、不限时间地点,出色的运气有种种代人抽卡战绩为证的宋乔雨,俞英健有着事业节节高的人生,但他的“运气”比较隐晦,也只在特殊而矛盾到绝对不方便被称之为“幸运”的关头发生——人们绝对不会在知情后称之为幸事。
一开始会担任支队长这一职务,也正源于俞英健异样的“运气”。
领导层断代的昱州市公安局突兀死去的中流砥柱不止宋荆一个,还有原先掌管二支队,却突发急性白血病、卧床治疗时饱受折磨,最后因病去世的连宏明连副支队长。
他也是林芸的亡夫,她家两位初中生早早去世的爹。而事发当时,俞英健年方二八,是二支队的精英警员,填补了工作空缺,在自己的岗位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这件事让俞英健在二支队露了头拔了尖,一度成为没有对应职务的支队领军人物,而在几年以后,年迈的支队长因病提前退休,他的地位就特殊到了一定的临界点。
那时尚且三十出头俞英健的资历当然不足以让他立刻当上正经支队的支队长,但足够他升任副支。原先的副支理应顶上支队长的位置,但这位仁兄本就是顶替连宏明升上来的老一辈警员,术业有专攻,遵从命令或许能滴水不漏,但作为指挥却效果欠佳。
在这种情况下,局长只得安排从外地调来人员担任支队长。
只是效果实在欠佳。
对于这种尴尬的情况,不像同为年轻支队长“我脸皮贼厚自岿然不动就当啥都没听到”的梁安,宣誓脱离封建迷信以后开始崇尚生活哲学的俞英健自有他的一番解释:刑侦支队长需要更多能与下属交流的资本,也不像更高级的局长副局可以仅仅擅长管理。
有一件事确是事实:对昱州市颇特殊的风土人情而言,从外地空降这种需要实地指挥的基层领导无异自断双腿。按照俞英健的说法就是人没处好,而“人缘不错”的他一般路过,因此在情急之下被拉了壮丁。
事实上,俞英健的人缘可以说还行,但算不上厉害——是个乐于放纵下属的头儿不意味着能够博得除了下属以外其他人的喜欢,俞英健恰恰属于不热爱主动维系人际关系的类型。
警队中的升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要是单单依靠着人缘好就能上任,哪怕四年前难得强硬一次就得罪了领导,邵梓也能借助多年给人当衣食父母的经历、以压倒性的好感度总量被同事“打投”上任。
突出特长没到那个地步的俞英健之所以能到支队长这个位置,是因为他确实在每个时间节点作出了恰合时宜的选择,以符合自身利益的方式应对了种种突发事件。
他或许佛系,但绝不是毫无策略可言。
彼时彼刻,邵梓还在关注他原先发觉的问题,等到有关案情的问题结束便把俞英健拽了过去:“你偏要找季微在休息室说话,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不符合章程。”
俞英健给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怎么了?”
“宋局。”
没头没尾的回答让邵梓发愣。宋局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知道为了便于检查,审讯室的监控录像是会直接传到局长办公室,不像休息室只在监控室查看,但……
始作俑者俞英健的表情却很轻松,动作是收了起来,但仍旧语焉不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点预感。我觉得你大概可以提醒一下梁安,最近应该更注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