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面上长着两条腿的人不足为惧。但今天的经验主义将害死它们。一支利箭破空飞过,犀利的箭头裹着风声,撕裂皮肉,将其中的大小两只兀鹫串在一起。
“好哦,好哦。”李蓉看着天空中缓缓落下的大鸟,对周垣崇拜地满眼都是小星星,“周垣,你真了不起。”
东方,正在行进的三边总督杨鹤亲兵卫队目睹空中一幕,一阵骚动。
他们中不乏武艺高超者,更有射箭高手,自然知道空中涉猎着实不易。
“一箭双雕,真是神奇。”
“好厉害的箭法。”
“今天开眼了。”
“肃静。”
正闭目养神的杨鹤听到外面的喧哗,挑起轿帘,问随行的侄子杨嗣业,“文中,怎么回事?”杨嗣业勒住马,将看到的一幕简单讲了,“伯父,我看来西北这荒蛮之地,还是有能人的。”
杨鹤沉吟稍许,放下轿帘,“你带着侍卫去查看一下,务必要客气。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能把此人招揽到我的麾下,充实都亲军中来,为朝廷效力,就更好了。”
“伯父放心,我去去就回。”
二三里的路程,快马转瞬而至。杨嗣业和护卫拐了一片矮树林,便看到正收拾行装的周垣和李蓉。及近,二人滚鞍下马,杨嗣业冲周垣李蓉拱拱手,“贤伉俪请了。”
周垣通过望远镜早就看到来人,一大明文士,一穿甲士兵,并无弓箭远程武器,料定不是歹人,心中少了戒备。“先生请了,将军请了。”
“在下三边总督杨大人麾下杨嗣业。请问刚才射下猛禽的可是先生?”虽然周垣一声戎装,但是杨嗣业并没有把他当普通的军户或者武官看。他跟随伯父杨鹤多年,曾熟读《柳庄相法》,也阅人无数,这点眼力界还是有的。眼前这人,威风凛凛而不邪,眼睛有锐利光芒而不凶,定是戍边镇邦之才。
“正是在下。周垣不才,偶露小技,让先生见笑了。”周垣不亢不卑,冲东面施礼道,“敢问先生说的三边总督可是万历朝进士,历都御史、兵部右侍郎,总督陕西三边军务杨修龄杨公?”周垣不露声色地拍了一记马屁。
“不错。”杨嗣业笑着回答,想不到伯父的名声连大西北也有人知道。看看地上的兀鹫、眼前的马匹和悬在马上的人头,“先生,这些是鞑子的首级?”鞑子发型异与汉人,杨嗣业是知道的。
周垣踢了一下马匪的尸体,“这些是官府悬赏捉拿多年的马匪,一直祸乱河西百姓;今儿被我碰上了,我岂能让他们溜了。未料一战之下,只斩了匪首和另外几名喽啰,其余的还是逃了。实在可惜.”
杨嗣业心中大喜,伯父这是捡着宝了。这周垣定是军中一员虎将,如果能入总督亲军,何愁三边不靖?“看先生一身戎装,请问在军中任何职?”
“周垣惭愧,乃是山野牧民。虽有心报国,奈何无人赏识,便纵情河西,以放牧为生。”周垣信口开河,一旁李蓉听了,心中大笑不止,捂着肚子蹲下。周垣恨不得踢李蓉几脚,有外人在场,你能不能正经些?
“如此更好。”杨嗣业笑道,“适才某见先生技艺超群,便对伯父说了。伯父命某前来,请先生到军前一叙。”
“杨公素有清望,正直无私,天下敬仰。能够听从杨公教诲,乃三生有幸。”周垣话锋一转,“不过,杨先生,你看我衣衫不整,贱内蓬头垢面,容我二人沐浴后,再去见杨公,如何?”
周垣这样说,表示对杨鹤的尊重。杨嗣业大喜,这周垣,懂事,取出名帖递过,“先生明日可到花寨堡总督行辕找我。”周垣双手接过收起,牵过悬挂人头的驮马,又取过一袋茶叶置于马上,“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杨嗣业命侍卫牵过驮马,“周先生,这匪首且作你的军功,我会上报总督大人。只是伯父治军极严,收下礼物难免会被怪罪。”
周垣故作生气道,“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茶叶。你若推辞,便看不起在下。”
“周先生果然是爽快人。”杨嗣业大笑,翻身上马,冲周垣一拱手,“明儿我在行辕恭候光临。”和侍卫绝尘而去。
等马蹄声渐渐消失,李蓉这边起身,大笑不止,“笑死我了,周垣,你撒谎怎么不脸红。”
周垣一脸平静,“我是个老实人,说老实话。”
李蓉止住笑,“周垣,你是认真的?”
“那当然!”
“贱内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懂?就是又丑又笨的婆姨。”
李蓉勃然大怒,抄起马鞭,“好你个周垣,看我不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