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抽出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笛对月吹奏了起来,笛声清脆,忽缓忽急,时而高歌长啸,宛若龙吟,时而低沉呜咽,如鹰低低盘旋。林晓蔓等人早已听得如痴如醉。贺云立于院中,长腿笔直,身材修长,双手托笛,美好的如一幅画,看似随意,却油然而生一股高贵而威严的王者之气。
南歌听过他的琴音,不由得佩服贺云多才多艺。
“公子不如作首诗来尽尽兴?”林晓蔓自那日桃花宴看过南歌的诗后便心心念念她能多作几首诗,于是一脸期盼地看着南歌。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要剽窃了。众人却以为她是在谦虚。她站起身,对着圆月,却在思索用哪首诗比较好,想了想,她便朗声念道: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真是好诗!”紫姨和石楠齐齐夸道,林晓蔓目光中尽是崇拜。
不知何时,贺云桌上多了一张纸和笔墨,南歌凑近一看,他正把南歌念的诗誊写了下来。
“独孤不介意我收藏吧?”贺云一边吹着墨迹,一边调侃道。
看着贺云视若珍宝的模样,南歌突然颇为羞愧,不自然地笑了笑:“当然不介意。”
“主子!”这时一个护卫行礼禀报。
贺云微微抬手。
“宇府来人请石楠紫姨为赵娘子作证。”
贺云默不作声。
南歌看向紫姨和石楠,他们面不改色,她一时也弄不清这两人怎么想的。
紫姨沉默了一会儿,与石楠交换了一个眼神。对南歌说道:“恐怕明日我们不能与你一起上路了。”南歌点点头表示理解。
说罢,紫姨和石楠起身对贺云作了一揖,道了谢便坐着马车远去。马车上石楠附耳过去,紫姨低声说道:“速速给家主去信……”
第二日早,南歌和林晓蔓便像贺云辞行,在东郊市集挑了两匹骏马,并采办了些干粮、水囊,经过城门守卫盘查,一路沿官道前行。
南歌在现代骑过几次马,加上她的胆子一向很大,半熟不熟地拉着缰绳,颠颠地就去了。至于林晓蔓,虽然手无缚鸡之力,骑术却甩了南歌一大截。刚开始南歌还不适应颠簸,只觉得马儿跳来跳去让她头晕目眩,胸口有什么东西涌上来,强忍住不适,慢慢地,竟也找到了诀窍,放松心态,跟着马儿的起伏一个节奏,与林晓蔓在树荫下狂奔了起来,如同那些年与同学在校园中高大的榕树下疾驰一般,斑驳的阳光照射在青春飞扬的脸庞上,洋溢着知足和幸福。南歌心情大好,面对壮丽的自然风光,多想放声高歌、纵情山水一番!
却说紫姨和石楠脸色阴沉地回到赵府,也不知是因为赵月笙含冤入狱还是别的什么,赵元听闻两人回来的消息大为欣喜,这下便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小女的清白了吧。然而看到紫姨那张美丽却面色不善的脸时,他的心却突突地跳。未等他说话,紫姨便啐了一口:“还真当自己是我大哥了?”赵元吓得面如土色,完全没了在南歌面前那股威风,他可惹不起眼前的两个阎罗王,结结巴巴地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紫姨“哼”了一声,“赵月笙的事赶快解决,别坏了家主的大事......”说罢,又兀自低语了一声,“若不是怕她起疑,我管你杀人放火锒铛入狱呢......唉,聪明如她,不可能没有一丝怀疑吧。”
远方的一间黑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立于昏暗的烛火前,将来信焚烧成灰烬,他对黑暗中挥了挥手,沉声道:“良夜,即刻准备去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