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特别的紧张,因为我没工作,有时候我的饭要靠小蔡在饭店收桌子的时候偷点剩菜回来。
实在熬不下去了,小蔡才告诉我,当时我姐夫的姐姐在给她介绍工作后,向她借了五十块说是给孩子买奶粉。我晚上就跑去姐夫姐姐的家想要回那五十块,没能说上几句就挨了顿爆揍。
我姐夫的姐姐喊来七个人,把我撂倒在地上就是一顿练拳脚。不知道是谁一砖头砸在我的后脑上,我脑袋上血泊泊的流着,一个老人忙扑倒在我身上喊着要出人命了他们才没有先前猛烈了。小蔡想来帮我,被我姐夫姐姐的老公直接拉开胸领,把五十块钱塞了进去。我努力地站起来却没能站稳,一下跪在了他们面前,又是一脚对着我的胸飞了过来。
在老人和小蔡的帮助下我艰难地起身离开。昏暗的路灯下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有点熟透了,我姐姐的老公。他唯一的一句话比他的身影还要高大;先别走,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不走能行不,我也不傻,八个人对着我干,脑后的血把衣服都流透了。等把话说完了我这小命估计也不保了。
从此我的脑袋后面就多了道三寸多长的疤,那五十块钱是我这生最真的血汗钱。
老天爷在给你关上了一扇门时还真给你留了一道窗,不管几楼,留了就是事实,跳不跳就看你自己了。那次我跳了真还没被摔死,用那血和耻辱换来的五十块钱买了点云南白药和纱布。
小蔡的母亲来看过我,眼泪比话多。五天后我能下床了,回老家本想找我姐解释一下。结果却是我母亲一句冷冷的话,我姐夫的父亲已经报警了,说是我到他女儿家抢劫、闹事。从我进家门到我出家门,我母亲没问过我一声伤。当我再回到如东找到我姐的时候,我姐拿着笤帚丢给我一句话,让我别再进她家门了。
我灰溜溜地回到我那只有八个多平方的角楼养伤。还得担心警察会来抓我。
事情最后我母亲和我小姨架着我到我姐家,我姐给我削了一个苹果。我不明白那个苹果的意思,没吃。用手把苹果捏了个粉碎。父亲给我的一句话是姐姐还在他门上过日子呢。太复杂了!
那段日子里,相反小蔡的父母在无私的帮着我。离开学校以后我开始自己找工作,最终都不是太如意。被揍了一顿把我扁醒了,我决定去南京学厨师,学一门手艺。
我回家跟我母亲说出我的想法后,我母亲出去转了一圈给了我两百,就没再管我。当时好像光学费就要一千二,还得自己负责吃住。小蔡的母亲知道后给了我钱让我去了南京,途中还给我寄过钱让我安心学。在这里我非常感谢小蔡的母亲,以及在南京学厨师认识的好兄弟杨耀星。
耀星本来是要考一级厨师才回去,后来为了帮我,他只能考到二级厨师。他知道我每天吃饭都成问题,下课后他总是不吭声地拿着我的饭盆,去食堂给我打上饭。我们两个人经常站在食堂菜价牌前,计算着怎么才能两个人都能吃上一块过油肉。在三级厨师快结束的时候,大家想集体出去玩一下。我没钱不想出去,耀星跑我身边偷偷给了我五十。可惜的是我用那五十块钱买的一双鞋没穿多久就烂了。
十几年过去了,我时常还会想这个皮肤有点古天乐的家伙,时常还会想起我问他钱都帮我了不够学一级厨师怎么办时,他总是笑着说;那就先回去,找不着工作就自己做鱼圆在市场卖。时常我还会哼起那首歌《开心马遛》,那是我们在南京夜里的马路上游荡时最爱嚎的一首歌。
睡在我下铺的兄弟,现在还好吗?
学完厨师回到如东已经是秋天了。天气变的很冷了,风里夹着海风的刺骨,冷得我的眼泪在涌出眼眶的刹那间就失去了体温。我还记得我萎缩在墙角,小蔡蹲在一边陪着我哭,当时我真没有明白她为什么也会哭。
老乡告诉我很多关于我去南京后的事,小蔡天天泡在她酒店里的舞厅,跟一些男人关系密切得去。在我看到她跟那个老男人在出租屋里,那男人的包就放在我们里面床上,我独自走出了房子,我在心里告诉我自己,我欠她太多。
小蔡接受了我的建议,离开如东、离开那个老男人、离开那个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