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才停下来,将燕小乙连人带包一起扔到一块大石头上。
“这里应该差不多了。”燕谷扭扭脖子一副十分辛苦的模样,翻着白眼道:“还真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这么沉。”
燕小乙在地上艰难的动了动脑袋,道:“刚刚是我着了你的道,但我还是那句话,你想要赶我走,除非杀了我,否则绝不可能。脚长在我自己身上,等药性退了,我再跑回去,你再药我,我再回去,看谁耗得过谁。”
老头翻了翻白眼:“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你这小兔崽子。”
说罢他就盘膝坐在了燕小乙旁边,目光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小乙闻言眯了眯眼,转过头去,或许是老头的话太过笃定太过胸有成竹,他心里总是有股隐隐的不安,过了半晌,终究是他先开口:“你现在准备干嘛?”
天色渐晚,余晖袅袅,老头的脸模糊在半明半暗中,有些近又有些远。
“看风景啊……”老头理所应当的道,“你也看看,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燕小乙艰难的转过头去,面前是一副安静祥和的山间晚照图,余晖给远处的山峦打上了一圈暗黄的光边,然后透过去洒在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池塘上,这些从云际山崖泄露下来的粒子仿若天地的笔墨,落在池塘这方青底纸上,蜿蜒龙走出的意境十分高阔雄远。
看到这个池塘,燕小乙却咬起了牙。
十二年前,老头终于被他烦得不行,同意教他做赝。他说,你想要我教你,可是你的书法还差得远,什么时候你洗毛笔能把这一池子水都洗黑了,什么时候我就开始教你。
当时老头那个模样,要多正经有多正经,满口的做赝之道,贵乎基础,一下子就把刚满四岁的燕小乙忽悠住了。
然后燕小乙就傻了吧唧潜心苦练了五年书法,从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耗费的墨水以千瓶计。按理说这小池塘也就七八个平方大,也不深,又是死水,这么写下来应该要变色了吧,但结果却是燕小乙练了五年,这池塘仍旧是清澈的模样。
老头给出的理由是功夫不到家,同志还需努力,然后翻身睡觉。
虽然不甘心,燕小乙似乎除了继续苦练也没有别的办法,直到有一天,他偶然发现老头鬼鬼祟祟的往池子里倒强力漂白剂……
燕小乙的脸阴沉得简直可以滴出水来了,也是自从那时候起,他发誓再也不轻易相信老头哪怕一个字。
老头子燕谷从自己的心思里挣扎出来,转过头来猝不及防的被燕小乙阴沉的脸给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燕小乙闷闷的回道。
老头子打了个寒噤,屁股不着痕迹的朝外移了移。
燕小乙问道:“你这老鬼,到底想搞什么花招?”
燕谷诡异的一笑,摸一把自己油光锃亮的胡子,说道:“我要做什么你等会自然会知道,现在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燕小乙撇了撇嘴,摆明一副不配合的态度。
但下一秒,一张红夹子落在他的面前,那是一本存折。
老头子的笑声传来:
“我当然不会白问,这里面有五十万,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它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