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的台词,夜岚已经很疲惫了,昨晚一宿没睡,如今还要听这么冗长的话剧,简直要了她的老命,赶紧占了最后一排的角落卷缩起来,继续跟周公下棋。
睡梦中的夜岚正和周公楚河汉界剑拔弩张,几声尖叫把她一下子拉回现实,咣当,她的脑门正好磕在前排的座椅上,夜岚揉着额头,向前望去,却见台上到前排已经混乱不堪,吵吵嚷嚷不知道争论什么?
“钢琴伴奏罢演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想起。
欧阳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座位上,推了推眼镜做的端很正,白色的衬衫,不染尘埃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
夜岚望向台上正看着林飞气鼓鼓的往外走,额头上还有一个红肿的包,再看罗密欧张举一个眼睛已经乌眼青了,便已经猜到为了什么?
一时所有人都乱了套,不过小镇上的一所中学,会钢琴的人并不多,而在话剧中钢琴伴奏更是点睛之笔,要求更是严格。
师生们陆续离场,而夜岚走也不是,睡也睡不得,话剧社的人为了准备这个校庆话剧已经半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能善罢甘休,一时间把矛头纷纷指向矛盾的罪魁祸首小君。
小君牙尖嘴利岂会任人欺负。一时间又掀起骂战。
连最后好脾气的欧阳老师都忍不住站起身欲走。
夜岚看着台上彻底烦了,耳朵里都塞了棉花,还是挡不住人们尖锐的嗓音,家里躺着一个身份不明好像随时会爆炸的危险品已经够她心烦的了,自己还要在这里顶着熊猫眼浪费时间听人吵架,人一旦睡眠不足,脾气就会不自觉变得暴躁。
就像一勺煮沸的油浇在她的头上,让她体内的温度直线蹿升,还“噼波噼波”地溅着油星点儿。
积累,积累,积累,膨胀,膨胀,然后……
台前的众人争吵的更加激烈,甚至推搡起来,小君一个人势单力薄被推倒在地上,夜岚平时大大咧咧一付天塌地陷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她是懒性子,却不是好性子,看着小君被人围攻,真恼了,径直走到台上。一把椅子扔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礼堂彻底安静了。
台下众人似乎都懵了,趁着空挡,夜岚几步扶起小君挡在她前面。
“夏夜岚,你干什么?”王玲怒道。“就是你们毁了多少人的努力,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怎么知道珍惜别人的心血。”
夏夜岚冷声道“你们闹够了没,话剧没演,这里到搭上戏台子了。”
“少从这里说风凉话,那这个烂摊子,你来收吗?”王玲嘲讽道。
小君在身后根本就按耐不住,嚷嚷道“怎么就不能收,我们家岚岚弹得一手好钢琴,比林飞要强的多。”
夜岚被说蒙了,瞪着眼前瞅着小君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吧,我来救你,你却把我卖了。
小君却全然忽视她的愤怒的眼神,依然一脸的趾高气扬,“不信弹给你们听。”说着拉着夜岚就往舞台边上走。
舞台一旁角落里钢琴古朴厚重,每一寸都带着时间镌刻的痕迹。
“君啊!你两天之间连着坑我两次了啊!什么仇什么怨啊!”夜岚看着身后虎视眈眈的同学们,低声愤怒的道。
“岚啊!这次真是救命啊!昨天救的是别人,今天救救我吧!”小君在一旁小声的说着。
“君啊!友尽,友尽了!”
“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到底会不会。”王玲在身后嚷着。毕竟在这里这钢琴真是个稀罕物。
两人转过身来,夜岚已经尴尬到极点,满身不自在,她还真怵这样的场合,小君却对夜岚的琴技极为有信心,嚷嚷道“催什么催,这不马上就开始了吗?”
“岚啊!我大话都说了,你也不想我当众出丑吧!拜托拜托。”小君手掌合并,动作小小的拜了拜夜岚,这才走到一边,朗声道“你们都安静下,给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音乐。”
夜岚被这个大话惊到了,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很想起身就逃,她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这个程度,但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了,赶鸭子上架了。
夜岚深吸一口气摒弃所有的杂念,端正的坐在来,掀开钢琴盖。
然后,指落,音起。
夏老爷留学海外,这些西洋乐器更是样样精通,尤其是对钢琴尤为钟爱,物资急缺,夏老爷不惜重金买了一架钢琴,言传身教,逼得她不得不学。可是夜岚不喜欢被人注目,她从不突出,从不表现,无功即无过。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还会弹钢琴。
音符在她指尖飞舞,汇成金色的旋律回荡在礼堂里。
周围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台上,连欧阳老师准备迈出大门的腿也收了回来,
人们站在台前。琴声从身边流淌过来,就好像在一呼一吸之间,与你的某种感应相融合,心就像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有一种小小的激动,又像体内,胸腔里,有什么被悬浮起来的感觉。大幕后面弹奏者,认真的弹着琴。
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一些报纸上把会弹琴的人都写着王子公主,他们明明平常都是那么不起眼的人。
忽然之间理解了,在这样的琴声中,不管看着谁弹奏,都很美妙。那是音乐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