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姐身子，丫鬟命

    今天的好心情全部变成了泡沫。玉俪试着理解外婆，外婆年纪大了，外婆也是为自己好，外婆也是关心自己的......难道，这就是伤害她的理由吗？

    玉俪无力地伏在桌上，儿时的那种无助感再次席卷心头。

    外婆少时家境优渥，读过几年洋学堂，但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却一直保留着。玉俪小时候最不愿意去外婆家了，每次去，外婆就要支使她去干活。打扫除尘，洗碗买菜。稍有错处，外婆就会“修理”她。就连母亲在旁维护，也会遭到外婆斥责。外婆觉得作为一个女孩子，将来是要出嫁为妇的，家务活都干不好，会令婆家见笑。逢年过节，外婆的一些亲戚会来登门探望，玉俪做得更多了，端茶、递水，洗菜洗吃过的碗筷。那些亲戚看到玉俪一人再做，不免不忍，外婆却说，“她是女孩子，还年轻，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

    那时她年幼，不敢去争辩；即使现在，她也觉得和外婆似乎无法讲理。外婆最疼爱的就是路遥了，每天“我孙子怎么怎么好”“我孙子饿了”“我孙子困了”，几句话不离口。她曾故意不去外婆家，可是母亲却一定要她去，说是自己身体羸弱，要玉俪替她孝顺母亲。

    一次玉俪的父母都不在家，玉俪只得到外婆家暂住几天。那天，外婆叫玉俪洗衣服，玉俪看到那些衣服，就隐隐作呕，她只得蹲下来涂抹肥皂，搓起来。外婆不断走过了，问她衣服洗没洗好，不是嫌她洗得慢，就是嫌她洗得不干净。外婆嘟囔着，“看你妈给你惯的，连个衣服都洗不干净，以后很难嫁出去。”

    “外婆，我是你的亲外孙女吗？为什么每次家务活都是我做？”小玉俪扔下衣服，站起来。她委屈，她要问个明白。

    “我小的时候，家里大一点的孩子要去做农活，小一点的孩子就要做家务的。你庆幸不是生活在那个年代。”外婆撇撇嘴。

    “那路遥呢？路遥是全家最小的，为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可以到外面玩？”

    “他是小，可他是男孩子。一个男孩子会做家务有什么用啊？难道像你父亲那样子？”外婆冷冷地蹦出三个字，“窝囊废！”

    “我...要回家。”小玉俪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拎起书包，飞快地赤脚跑下楼。我要回家，她噙着泪水。

    身后面是外婆的破口大骂，“你要气死我啊！你个小混蛋！”

    对到家的小玉俪，蜷缩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肚子咕咕叫，小玉俪才发觉自己连午饭都没吃。肚子好饿啊，父母也没有留钱给自己。她只好一狠心，把小猪的存钱罐打碎了，破碎的瓷器渣弹起划伤了玉俪的脸，可她没有感觉到。默默地将那些一分一角的硬币捡起，再将那些碎片清扫干净。

    先拿这些买点吃得，外婆家是不能去了；不管怎么说挨过这几天，等爸爸妈妈回来的。小玉俪摸了一把脸。

    从小人人都夸玉俪肤白，有大小姐的福气。玉俪倒是觉得自己是小姐身子，丫鬟命。小时候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常年开车在外，照顾母亲的重担时常落在玉俪的身上。这一刻，玉俪记忆里深藏的坏东西，如肆虐的洪水，急速地将她淹没。她觉得好冷，觉得失了力气。她倒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心想，睡吧，就这样睡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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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丞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怎么不回短信呢？他抬头，剩下的那块蛋糕即将进入一张血盆大口中，“喂，我今天过生日，好意思都吃了啊！”

    “嘿嘿嘿，这辈子没吃过这样好吃的蛋糕。那...这块就留着？”

    杜丞按捺不住拨通了玉俪的电话。趁杜丞不注意，余小同把蛋糕塞入嘴里，逃之夭夭。

    “喂？”玉俪揉揉眼睛，“你是谁？”

    杜丞听出玉俪声音的异样，“我是杜丞。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感冒而已。”玉俪吸了吸鼻子，“有事吗？”

    “...谢谢你的生日蛋糕。”杜丞有些张口结舌，心跳加速，“我...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

    “现在是8点。”杜丞看了看手表，“我现在想见到你。你家的具体地址，告诉我。”

    “太晚了，改天吧。挂电话吧。”玉俪想都不想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