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这里被打断,一匹如血似烈焰的小马踏空而来,蹄下滚滚黑烟,不向上升,反倒丝丝缕缕的钻入地下,犹如梦境。
“上来吧~”
慵懒的声音从无尽的地下深处传来,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艳丽的长裙,美丽不可方物的身影,“既然已经逝去,又何必留恋人间。”
卜骁瞳孔一凝,“你在说什么?”
“呵呵~”那声音盈盈笑道,“我说什么,你会不知道么?”
“你所经历的一切,尽皆虚幻,你说钟爱的人世,已成过往,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理想,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不就是你的梦境吗,你不觉得,这一切对你来说,都太过完满了吗?十事九难全,人生苦自知,你,该回家了,我的孩子。”
“那我要去哪?”
“上马吧~!”
“好”
小马如一缕青烟,袅袅上升,似乎又坠落深渊,轻轻一迈,就进入了一片虚无死寂的空间,在那里,卜骁看到滚滚长河,黑如墨汁,似乎能吞噬目光所在。
看到了无边垂落锈迹斑斑的锁链,接天触地。
看到满目枯萎的植物,又有艳丽无端的大片花朵,开在虚空。
看到残破绵延的古建筑,似是一座巨城,塌陷败落。
最后,小马越过残破的城墙,冲进无边的深渊。
眼前豁然一亮。
林愁睁开眼,醒来。
“小伙子”
“我靠,谁!!!”卜骁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呵呵,小伙子,你是要去日月客栈?”
卜骁回头,背后站着一个弯腰驼背的小老头,几乎刚刚到他腰那么高“大爷,您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您怎么走路不带声儿啊!”
“呵呵,年级大了,走路还能像你们年轻人那么虎虎生风的?老喽!”老人笑了笑,脸上密布的皱纹给人一种很慈祥的感觉,卜骁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北省孤儿院所在的那个小村子,那里也有一个像他这样,驼背的厉害,慈祥和蔼的老人。
老人就这么看着他神游天外,不知过了多久,卜骁擦擦脸“不好意思啊大爷,走神儿了,额,日月客栈怎么走啊?”
老人笑了笑,“跟我来吧,那儿,可不算太好找”
“好嘞!”
推着自行车跟着老人在村子里绕来绕去,忽然,老人伸手一指,“那就是日月客栈了。”
嚯,这不就是他刚下道的路口么,硕大的日月客栈的牌匾就在门口立着呢,刚才怎么没瞧见?
“谢谢大爷...大爷??”
“唔,老夫,肖无根!”
音在,人却已经消失了。
“阿茶,参见我主!”
林愁迷迷糊糊的问,“你说什么?”
阿茶脸上闪过一丝青气和无奈,“唔,我主,又忘记了吗?这一百四十年,您去哪儿玩了?姜叔做了好菜,琴姐准备了您最爱的冰镇啤酒哦,还有,您阳世的朋友,等了您许久呢!”
“伥鬼....狐狸....是申大爷来了吗?”
“什么申大爷?哪有人敢在您面前自称大爷?!呵,主母怕是等急了呢!”
“谁?”
“进去了您就知道了!”
“哦”
“卜二赖子!你终于肯回家了?”一声叱责,声音中却能听出关切与柔软。
一只晶莹的小手捏住卜骁的耳朵,陶姜在满满一院子人的低笑中将卜骁扯进客栈屋内。
“哎哟,大小姐,疼疼疼!”
陶姜厉声喝道,到最后又妩媚起来,“一百四十年,你到哪鬼混去了!先给老娘交几十年作业再出门!!!”
门开,阿茶在卜骁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散去周身青气凝结的衣衫,脸色粉红,“我主,主母,需要阿茶服侍吗?”
门外,候六夯声夯气的喊道,“师兄,你要是再偷柳小姐的玉佩,信不信我把你扔到白姐姐那里,让她好好调教调教你?”
门五弱鸡一般哼哧着,“老板回家了白大人都没来,马面倒是回来了,肯定是忙着公务啦,哪有空理我??”
(全书完。)
咔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