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就在一瞬间,当我的手感觉到被利齿猛力咬到的时候,头昏脑涨的我立刻明白了,我掉入的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去年春节的时候有一个战士也是跌入了一个吊脚坑中,结果在被救上来的时候,腰部以下的双腿被啃食一光,大腿骨棒子上面都是累累的痕迹。
那个年轻的战士叫作胡油然,而吊脚坑中的东西叫作尸鼱。
什么是尸鼱?简单地说就是吃过人肉的老鼠,因为吸收了人肉的怨气,眼睛变得滴血一般的红,体型也产生了变化。然而当时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这个深山窝子里,一堆肥得如同小猫的尸鼱,哪里来的人肉吃?
不过此刻我已经顾不得思考这些问题了,我赶紧站立起来,将双手举到头上的灯光前,上面盘踞着三头油光铮亮的尸鼱,黑黝黝的毛,眼睛里面的那一抹红色让人心寒。众所周知,老鼠的牙齿锋利得很,而且会不停地生长,如果不磨牙,会长得很长很长。我感到手和裸露的胳膊上面,像被锋利的匕首扎了几道口子,疼得要命。
与此同时,我的脚下也传来了一阵撕咬的动静。
与穿着全身厚实防护服的人一样,虽然我因为要保持身手的灵活而没有穿上,但是全身却也包裹得是紧紧实实,裤子是特制的硬帆布裤,高帮的牛皮鞋,扎得不留一丝缝隙。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奋力将手上肥硕尸鼱甩开的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吊脚洞的情形:不大,几十个平方,尽头是苍白的山壁,然而在山壁上有很多曲曲折折的小洞,是水滴石穿的那种,有碗口大的,也有脸盆大的。
我正好掉到了一处窝点,刚才压死了一窝拇指大的小老鼠,而这房间里的尸鼱并不多,十几个,全部都在我脚下转悠攻击。我也不怯,像跳舞一样,全身一阵乱抖,手脚并用,将附体而来的尸鼱全部赶走。这些吃过人肉的家伙也凶悍,即使被我踩死了好几个,也悍不畏死地前赴后继而来。
所幸这个时候,朵朵已经从洞口中飘了下来。
这个小丫头打架并不厉害,跟小妖朵朵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对付小猫小狗,却还是有些法子的。只见她气愤地娇喝一声,有一种古怪的频率震动就在洞中回荡。这是鬼道真解中的“鬼泣”,通过某种高频率的音波摩擦,达到吓阻敌手的效果。鬼或者幽灵,杀人通常都不擅长,但是在吓人和迷惑人心方面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所以这声音一出现,所有狂躁的尸鼱都顾不得报仇雪恨,转身就朝着那些孔洞跑去,像见到鬼一样。
哦,朵朵确实就是个小鬼。
小丫头飘到我面前,看着我双手流血的伤口,眼睛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来,自责不已:“都怪我,是朵朵太笨了,没有跟上陆左哥哥,要不然你也不会受伤了……”她捧着我的手,呜呜地哭。这时候肥虫子从我的伤口里钻了出来,冲朵朵直眨眼。尸鼱嘴中有毒,肥虫子这是在帮我吸毒,以及愈合伤口。
我摸着小丫头顺滑的头发,安慰她,说没事的。朵朵抬起头,睁着眼睛看我,说陆左哥哥,我真没用!要是小妖姐姐在的话,就会没事的,对么?
我心中一酸,明白了朵朵的意思。
一直以来,我都十分地宠爱朵朵,并不是因为朵朵能够帮我做家务,或者能够让我获得什么别的东西,而纯粹是父亲对女儿的感情。然而小妖朵朵的出现,却让朵朵有了一个榜样,就是要做一个对我有用的宝贝儿。然而即使她不断地努力,却还是比不上小妖朵朵,这让她心里压力很大,没有存在感,也有些自卑。
而这些情绪压抑了很久,在我受伤的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了。
这个时候我也不好宽慰她什么,简单讲了几句,听到上面传来了呼喊声,是吴刚。他的声音惶急惊慌,有一种失控的情绪。他上次救小胡的时候,拉上来的是一具尸体,而此刻,定然又陷入了那痛苦的回忆中去。他不是一个镇定的指挥员,但却是一个重感情的好朋友。
我在下面回了两句,将我现在的情况介绍清楚,让他讲绳子丢下来。
趁着他们准备绳子的间隙,我从背包里拿出了医用绷带将手缠绕住,然后捏了捏朵朵那婴儿肥的精致小脸,说小鬼头,哭个屁啊。你们每一个,对我来说,都是不可取代的亲人,所以,不可以有这种想法哦,不然我会很伤心的。朵朵睁着一双水滢滢的大眼睛,抽噎着说是么?我坚定地托住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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