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试试你说的‘背水一战’。”
付晴菲一怔。
安舒影口中的“那件事”,付晴菲自然是知道的。抚养付言,是一生的承诺。年轻的付晴菲要做出这个决定,比旁人下的决心要大很多。她自己尚无任何收入,是个还需要父母供给的大学生,又如何承担起另一个人的一生呢。
她想了很多,也纠结了很久,最后是在坐大摆锤的时候,才彻底下定决心。
当着付言的面,付晴菲不好问安舒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需要做艰难的决定。她知道安舒影心里一直有个结,也许,这次只是想发泄一下吧。
“师姐,那你量力而行,如果身体不适,可以喊停。”
“放心。”安舒影点点头,去一旁排队了。临走前,她想和付言打声招呼,后者却盯着大摆锤,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言言,见到安阿姨不要总板着脸,多笑笑。”见人走远了,付晴菲叮嘱付言。
付言闷闷地“哦”了一声,似乎很不情愿。
付晴菲无奈:“你这小没良心的,对安阿姨送你的模型手办百看不厌爱不释手,怎么对你安阿姨就这么冷淡呢。我有没有教你要知恩图报?”
“她眼神怪,我不喜欢。”付言微微努着嘴,看起来有点委屈。
“眼神怪?”
“嗯。”
“怎么怪了?”
“她看我,不像看我。”
“……”
安舒影曾说过,付言的眼睛和鼻子,很像她去世的一位故人。她见到付言,难免触景生情,偶尔的失神也在情理之中。付言比一般的孩子要敏感,大概是察觉到安舒影有时候是在透过他怀念某个人了。
但付言毕竟年纪小,理解不了这眼神背后的含义,只能用“怪”来描述自己的感觉。
付晴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安阿姨也不会怪你。不过,如果安阿姨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能回句话,她一定会很开心。言言,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对别人好的,你要学着感谢对你好的人。”
也不知付言有没有听到心里去,付晴菲揉了揉他的头发,陪他站在中央看半空荡来荡去的大摆锤。
估摸着下一轮安舒影就要坐上去了,付晴菲和付言走到边上,隔着矮墙向她加油。付言被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矮墙挡住,看不清前面。付晴菲便将他抱起来,对着安舒影晃了晃,又迅速放下。
“言言,你越来越重了。”昨天搬完快递后,付晴菲从背到肩到胳膊已疼到不行,今天抱付言十分吃力。
“不用你抱。”
“行行行,言言大男孩,不用妈妈抱。”
前面的人围了一排,付晴菲能勉强从缝隙里看到摆锤最低处,付言却只能在摆锤荡到两边高处时才能看到。
旁边有父亲将自己的儿子举过头顶,无限风光一览无余。父亲逗着儿子,俩人“咯咯”地笑着,一旁的母亲则一直嘱咐俩人小心点,不要掉下去……
付晴菲突然感到一丝愧疚,如果没有自己,言言或许已被正常家庭领养,有父母疼爱,能骑在父亲肩头看星星看月亮。
罢了罢了,不要乱想,不要乱想。
“言言,上来,我背你。”付晴菲蹲下身子,示意付言跳上来。
“不要!”付言斩钉截铁地拒绝。“这样,就好。”
付言牵着付晴菲的手,俩人退到人群后面,远远看着。有时候,付言根本不管别人的想法,我行我素;有时候,他又体贴地不像小孩子。
是啊,这样,就好。
付晴菲笑笑,与其自我怀疑,倒不如好好学着当一个称职的母亲。
“付晴菲,舒影呢?”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付晴菲吓了一跳。那个声音,属于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属于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的人。
“靳乔?”付晴菲惊讶地看他。“你怎么在这?”
靳乔突然出现,带着墨镜和帽子,依旧一身黑色休闲装。艳阳高照,今天带墨镜和帽子的男女不在少数,他这身打扮倒也不显得突兀。
付晴菲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付言身上,而付言也在昂着头看他,眼中透着一股子倔强和防备。不知为何,她下意识挡在付言面前,阻隔了俩人的视线交汇,那情形,仿佛再多看几眼,自己的儿子就会被眼前的人给抢走。
“怕什么?我又不是人贩子。”靳乔摘下墨镜,环顾四周,再次问付晴菲。“舒影呢,她不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吗?”
“师姐去坐大摆锤了。”
视线随着付晴菲的手看向半空的太阳神车,靳乔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凝滞,一瞬间,焦急而气愤。
“付晴菲!她心脏不好,你怎么能让她坐这么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