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而回,人在空中就是鲜血不要钱的往外喷呐,间杂着脏腑碎块,落地时已然重伤垂死,奄奄一息,竟还一时不死瞪着少年咬牙挤出一句不可思议的“浩然正气?”
少年眉头微皱,眉心那道亮银色玄异雷纹就更像第三只眼,轻轻一掠至老妪身前,朝老妪眨了眨眼笑道:“算你还识货。不错,正是浩然正气。怎么?死不瞑目?”
老妪咳血不止,艰难抑住伤势,犹自瞪着少年,不解道:“可……可……”
少年嘴角一勾,冷笑道:“你是想说危园与瑶池向来交好?嘿嘿,你想多了。危园是危园,我是我。何况,这也怨不得我,我都提前打了招呼,你还要找死,这可就不怪我了。说吧,马车里哪个是杨若华?别跟我说雀侯抢去的那个就是,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跟情报,喏,看到没,紫韵邪虎,你应该听过它最喜欢什么了吧。看你能修到六品归墟也不容易,老实一点,没准我心情一好,看在西王母那老不羞的面上,或许还能让你魂归瑶池。”
老妪神色剧变,不禁瞥了眼不远处意兴阑珊一对血红眸子却依旧邪气凛然的紫韵邪虎,面色顿时愈发惨白,眼中竟是现出不尽恐惧,瞪着少年惊愕道:“原来……你……你竟……”
一袭大红锦袍如血浸的少年忽然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道:“不错,我就是秦楼。不过,桑渊雒阳那一把火真是个意外。哎,都是年少轻狂惹的祸啊。好了,懒得跟你废话,哪辆马车?”
心头翻江倒海突然倍觉荒谬憋屈的老妪神色复杂瞪着秦楼,又是吐出好几口血,体内伤痛似减轻了些,面上却愈发惨无人色,神情惨淡可谓凄凉,竟突然歇斯底里笑了,笑声如夜枭,刺耳难听,眼中却反常的没有多少怨恨,只是神色怪异看着眼前这俊美如妖传说曾一手令桑渊国都雒阳化作灰烬的少年,艰难苦笑摇头道:“不冤,不冤,只怪老妇眼瞎,不识紫虎红袍,这许多年算是白活。你要的人在十七辆马车。可否念在老妇将死,答应老妇一个请求?莫要再让她受苦流离,哪怕只是做一个寻常百姓。”
秦楼眉头微皱,转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第十七辆马车,神色顿时现出几分怪异。
却见油尽灯枯的老妪面上涌起一阵潮红,双目放光,显然已是回光返照的弥留之际,瞪着秦楼强提一口气道:“你既身怀浩然正气,总不能否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吧。老妇自问杀人无算,也算堪破生死,却也绝非生来铁石心肠之人。她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弱女子而已。老妇一生从不求人,算我求你,让她跟着你,哪怕只是做一个丫鬟。无论如何,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秦楼却眨了眨眼,看着面容越发丑恶却实在不能算丑恶的老妪,无动于衷,神色玩味笑道:“丫鬟?一倾国就让月照国灭的杨洛神?你倒真是看得起我。你又怎知我不是与雀候那老色鬼一样的心思?怎么说我也正当年少不是?嘿嘿,秾纤得衷,修短合度,我都好奇怎么个合度法。你想多了,跟你不熟。你说我要是玩的厌了,用她去跟雀候那老色鬼换取月照四州二十六城,他换是不换?你知道,我大哥正在龙池跟他们分赃,一国三家分,狼多肉少啊。”
楞是不咽气的老妪死死盯着秦楼,也不知哪来的自信,竟是嘿嘿一笑,分外笃定道:“不会。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但我相信,你绝不会是为若华的人而来。我相信,铁崖先生的浩然正气,也绝不会出现在一个阴毒之辈身上。更因为你不是别人,你是秦楼。”
秦楼却不置可否,冷冷笑道:“不用你抬出我师公,至于我秦楼如何行事,从来也只看心情,戴多少高帽都没有用。你不配。当然,如果我说我可以让她死的轻松一点能让你死得瞑目的话,这点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好了,你可以死了。”
老妪瞳孔一缩,神色复杂看了秦楼一眼,竟是艰难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越过秦楼,看向不远处第十七辆马车,丑恶似枯树皮的苍老脸上竟是现出几分慈爱之色。
不知何时,马车车帘被一只素手掀起一角,露出一张分外冷漠的容颜,就那样冷冷地注视着这边一切,即便看到苟延残喘的老妪,那清冷容颜也不曾泛起哪怕一丝涟漪,可谓冷到令人心寒。
只就在那一对冷漠到几近麻木的秋水寒眸看向正好转过头来的秦楼的时候,四目相对,似珠落玉盘,清灵悦耳,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让她活,我给你做奴。”
秦楼一愣,看着那张清丽婉约却绝对称不上倾国的容颜,眨了眨眼,突然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