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着实是醉了过去,不知嘴中喃喃念着什么,一路却是没有停歇,行苦搀着婉儿,第一次碰着女子,第一次搀着自己动心之人,想着方才之事,心中也是阵阵绞痛,却也不明所以,只当自己犯了戒,便竭力压制住这种感觉,情之往矣,却非人力所能压服。愈是这般,愈心痛,最后却落得个空落落的失魂落魄!
终是搀到营中,婉儿父亲见和尚扶着婉儿,婉儿却是醉昏昏,没有问行苦为何这般,想来也是知道婉儿与张野之事,便谢过行苦,与他一同将婉儿扶回帐内,便招呼行苦请他照看一会,自己且去拿些醒酒药。
行苦看着婉儿,婉儿闭着双眼,想要上前几步,却终是迈不开步子,却听婉儿虽是沉醉,嘴中却始终念着张野的名字,行苦不禁开口说道:“婉儿,这是何苦呢,他不爱你,便会有旁人爱你的!”
却听婉儿喃喃回道:“婉、婉儿,不、不要,旁人爱!就、就、就要。”
话却是没说完,便死死的昏睡了过去,行苦看着婉儿的模样,面色桃花,霞飞双颊,忍不住探出手,却是刚伸手,便闻外传来脚步声,赶忙收回。见婉儿父亲回来,便说声告辞,急忙走了出去,却令婉儿之父摸不着头脑。
出了帐行苦却是情知已被山遮断,心中担心张野,又独自外出寻着张野去了!
张野却是见两人渐行渐远,起身寻着莺莺之处去了,因是莺莺之墓本当离白鹿坡不远,走着走着,便也走到。
张野见莺莺之墓,便伸出手来,摸着墓碑,缓缓抚着爱妻柳莺莺之墓几字,最终坐在墓旁,喝着仅有着的那点酒。轻轻念着,莺莺,我来了!
似有共鸣,风过飒飒的一阵,张野抬起头,望了望,便低头依偎在碑上,饮着,说着:“莺莺,你听到了么,方才那丫头之言。方才之言所说我每逢来,她也至此,你为何不告诉我呢!”
却是停了停,不知在想什么,默然许久轻轻温柔说道:“莺莺,许久未成见你起舞,今夜便为我舞上一曲,好么!”
说着两行青泪便划下了脸颊,便喃喃念着:“莺莺,你爱的懦夫,若是当年带你私奔,想必此刻我们何来殊途,你知道么,这些年道之害怕,害怕将你忘记,忘记昔日的我们,可记忆成一片一片,道之拼命去捞,终是留不住,留不住哪些岁月的点滴,我知已不能拥有,道之唯一能做的便是毋须忘记,可是,可是!”说着便慢慢啜泣起来。
“莺莺,在那等待我好么!我会寻着你的!”
说着便欲撞在碑前,正逢行苦赶来,见此情景,虽不知发生何事,行苦赶忙将其拦下!
便见行苦问道:“道之,你这是何故?”
却听张野喃喃念道:这仇已然是无根之水,这念头便已没了,这些年,记忆便愈发模糊,我不愿,不愿忘记,更不愿去接受其他女子,唯有去陪莺莺心中方的释怀!
行苦听完,却是摇了摇头,对张野说道:“道之,已过这些许多年,即使放不下何须寻死!岂不知令堂之死,不也是为你么,若你今日逝去,岂不是对不起令堂一番苦心!”
张野却依旧低着头,说道:“这世间已无留恋,又哪管身后之事!”
行苦知张野一心寻死,只得另辟蹊径劝道:“道之,非也,你之心结非李林甫之家,若是李家,你杀其子早已报柳莺莺之恨,你当真不知时隔十二载,你却为何牵挂于心么?”
张野却是不做声,却听行苦双手合上继续劝道:“小僧今日也便为你破戒一次,小僧看来,道之你之悲痛实乃家中因你之牵连,小僧觉婉儿之言却是无错,你与莺莺之事,已隔这些许年,想来也是淡了,虽道之你强留于心中,却是抵不过岁月的涴染。”
顿了顿又接着劝道:“正如当日道之劝小僧之言,当以大唐天下为重,道之文韬武略,此刻却是战时,何不留此躯守黎民众生之乐。”
却听张野大笑道:“守土安疆!哈哈哈哈,行苦,你怎知我嘴上虽说守土安疆,却是哪刻不是想着诛杀李林甫,至于守土安疆不过麻痹自己而已。”
行苦知是劝不过,便只得昧着心说道:“道之,婉儿对你情深意笃,至少你还有她。何不?”
张野笑了,模子却是悲凉,回道:“婉儿,你说婉儿,我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可是我却不能,我却不敢,我却是害怕!我怕日后因我之事,她会变成另一莺莺,她还有大好时光,我不能耽误她。”
行苦却说:行苦看得出,若你不娶,方是耽误了她终身!”
张野却回道:“我若娶她,那我的莺莺又怎样!”
行苦便回道:“若她是真爱你,便不会希望你如此这般的活着!若你还有不曾放下之恨,想必只有当今陛下一人!”
张野不想自己深藏在心中之恨被行苦一言道出,虽是不想承认,却终是开不了口,行苦借机说道:“小僧今日已为道之破戒妄言,今日便索性言尽,道之此恨想必由来已久,却是终是不得报,道之可曾想过,若是予你杀了陛下又当如何,你之兄长虽是贬谪,却仍是在朝。且有一言,小僧早有、早有,嗯!早有所想,小僧闻当年之事,其缘由皆为道之所起,想必道之也知,不过却是身在此山,迷雾遮眼而已!”
张野闻言,欲反驳却是说不出口,行苦之言,句句似箭,穿透心扉!便默不作声,不过想着刺杀李隆基之时,却目露希冀,想了想却是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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