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了下来。
“白痴,冷静一点!”
身后的伊莉娜别住我的左腿,按住肩膀把我摔倒在地。
脊背毫无防备地撞击地面,震感与痛楚令我回过神来。
我……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刚才,想要做什么?
“飞鸟!再怎么说神父跟这件事也没有关系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教会的人,都是……
“咳,咳咳……小早川小姐,请……咳咳,请不要责怪神代小姐。”
神父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着。
事到如今,还想说什么?
庞菲利神父朝向被姬乃扶起的我,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对于这件事,我不能说是完全无关。虽然我本人与格里高利之剑并无瓜葛,但是我知道格里高利之剑的存在,却没有为阻止他们做出任何事。而且……今早前田先生来找过我,我在一时心软之下,透露了些许线索。导致他出现在现场被牵连进去,这完全是我的责任。如果您想要取走我的性命为那二位报仇的话,我不会有任何怨言。自己的罪孽应该……”
“神父也是,这种时候乱说些什么呀!”
然而还没等说完,就被姬乃急匆匆地打断了。
神父的眼神,不带一丝虚伪。
他是发自真心地为自己的过失感到内疚。
这真挚的眼神令我自惭形秽。
“飞鸟,我知道你很伤心,经受同样的事情,我肯定也……但是,如果你因此而伤害无辜的人,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明白啊,姬乃,我明白,神父与这件事并没有关系。如果他是格里高利的人,悲剧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发生。
但是我心中的悲痛,我对于自己无能的愤恨,却无法抑制地宣泄在教会,和代表着教会的神父身上。
“对不起,姬乃。我……还有神父,对不起……”
过度燃烧之后,是化成灰烬的死寂。
已经发生了,已经无法挽回了。
再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就算能够手刃仇人,那古野庄的201室也无法再取回往日的幸福了。
全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如果不是姬乃扶着我的话,我恐怕会就这样倒在地上,与这片墓地化为一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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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发生了什么,只在我脑中留下了模糊的记忆。
只有四个人参与的葬礼,还是勉强做到了最后。我到现在依然无法相信,前辈与妙姐已经长眠于地下,只能将那冰冷的幕标作为两人的代替。
一切都像是噩梦一般。
无论怎么挣扎,奔逃,祈祷,都无法醒过来的噩梦。
姬乃向我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当然,她也是从后来赶到现场的伊莉娜那里,得到半推断的“事实”。
在我愚蠢地被爱德华打晕之后,前辈和妙也来到了他身边。
妙姐的状况不太清楚,但是前辈一定是依照与我的约定,前去劝回爱德华的。
然后,他们遭遇了格里高利之剑。
后面发生的事情,从现场的状况也能猜到一二。
散落一地的骷髅兵残骸,四溅的血迹,还有不成样子的遗体。
伊莉娜说,有过战斗痕迹的场所有两处。
一处是在我昏迷的小巷不远的街上。前辈的遗体……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另一处,则是距离这里有相当一段距离,已经在白月町之外的街道。
妙姐,就是在那里结束了生命。
按照伊莉娜的推断,应该是前辈留下来断后,让两人逃走,也因此遭到格里高利之剑的残忍虐杀。随后格里高利之剑追上了两人,杀害了手无寸铁的妙姐,随后继续追着逃走的爱德华离开了三原市。
非常简单的,听起来没有任何曲折的过程。
但是,就在这短短的数小时中,两条无辜的生命逝去了。
而无能的我,则是在序幕刚刚拉开的时候,就以最愚蠢的方式退场。
如果说要为两人的逝去追究责任的话,杀害两人的格里高利之剑,将两人卷入这残酷的争斗的爱德华,夸下海口却最终什么都没能做到的我……将平等地背负罪责。
我该去恨谁呢?
或许,三者都有吧。
尤其是,对于一事无成的我自己。
上天给了我无数次机会,可是我没有一次能够把握住。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相比奋战到最后的前辈……我简直就是个废物。
作为一个完全没有受过战斗训练的普通人,面对格里高利之剑,拖延了足以令爱德华带着妙姐逃出数条街远的时间。前辈面对的是怎样的地狱,用小脑都能想象得出。
前辈为了那个承诺,将爱德华带回来的承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我呢?
不仅难看地完败,而且还因迁怒而伤害他人。
姬乃肯定都会嫌弃我了吧。
神父诚恳而真挚的眼神仿佛就在谴责我肮脏不堪的内心。
………………
果然,我就是个“失败品”啊。
什么都……什么都……保护不了。
爷爷……我……究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