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她一往情深,乃至于此,拉了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我这可不是回来了嘛。”
“回来是回来了,可我知道你总归还是要出去打仗的,你自己不是说,要去挣一个三眼花翎?”
“我打仗,从来只打胜仗,你该高兴才是。”关卓凡笑嘻嘻地说,“不打仗,怎么能立功?不立功,怎么能升官?”
还有一句话不曾说——不升官,我所图谋的大计,又从何谈起?
“你打了胜仗,立了功,升了官,若说我不高兴,那是假的,可我是在替你高兴。你是了不起的藩台大人也好,是从前的那个七品大老爷也好,在我心里面,也没有什么分别。我也不要你再去挣什么翎子,也不管什么双眼、三眼,只求你平安无事,那就……那就比什么都强。”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关卓凡见她感伤,掉了一句诗文,有意要逗她开心,“晴晴,你这是舍不得我了?”
“什么夫婿……什么的,”扈晴晴果然红了脸,低声道,“你又来瞎三话四。”
“我这次要去打苏州,是去替你报仇——不为江山,只为美人!”关卓凡干脆卖个乖,环住她的腰,把她拉到怀里来,小声笑道,“李秀成去了江宁,剩下谭绍光盘踞苏州,我不去打他,就只好等他自己慢慢老死,那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你从东厢抱到西厢来?”
扈晴晴的舅舅,是死在谭绍光手上,她曾发过誓,谭绍光一ri不死,自己便一ri不谈嫁娶之事。然而听到情郎说要为了这个缘故,率兵西去,远征他乡,蹈身于险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却不是自己害了他?
“有你这一句话,足够了。”扈晴晴依偎在他怀里,喃喃说道,“我想过了,跟你在一起,我也不要什么名分了,你……你不要去了,我今天就把这个身子,交给了你……”
关卓凡再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不由将抱她的双手,又紧了一紧。
“晴晴,这是许过誓的,不怕菩萨怪罪么?”
“菩萨要怪,只会怪我……”扈晴晴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柔呢婉转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只要你平平安安,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关卓凡只觉怀里这个柔软的身子,渐渐热了起来,哪有不动情的道理?然而他知道,鬼神这些事情,扈晴晴是信的,若是破了许给舅舅的大誓,她怕是一辈子也得不着一个心安了。情义可感,因此人家越是这样,便越不能辜负人家!他强忍了心中的驿动,捧起她的脸,只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晴晴,你听我说。”
“嗯……”
“我关三虽然是个无行浪子,但好歹知道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就要想想别人。”关卓凡**着她的秀发,平静地说,“大丈夫处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你这样待我,我岂肯让你破了自己的誓言,又或者让你落个无名无分?”
“我……”
“你放心,我这一去,必定奏捷!不但我的人会囫囵不缺的回来,而且一定能了却了你的心愿,好让你告慰舅舅的在天之灵,再没有一点牵挂。”他顿了顿,下面的话里又带出了笑意:“到时候,不说三媒六证,至少也是明媒正娶,让你心甘情愿地入我关家的门!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儿,可就要由得我来折腾了……”
说到这里,本色暴露,抱在她腰后面的手,忍不住便向下滑去。
扈晴晴吓得连忙抓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心里又是甜**,又是犯愁——这个人,若说他轻薄无行,偏偏在这样的关头上,大节不亏,正气凛然;可若说他是个端方君子,他的手正放在什么地方呢?现在已经是这样,到了被他抱上合欢床的那一天,还不知要拿什么花样,来折腾自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