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那头花极为精致,凌离儿看了一眼,却没有什么兴致。
就听白蒹葭道;“你若是舍不得别人,趁着人还在的时候,就多对别人好些,否则若是没了,便是再后悔也没有办法了。”
凌离儿低低的嗯了一声。
凌慎之袖口里的手指却微微的一紧,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凌绝尘抬头望了一眼白蒹葭,只见烛火之下,青年女子手指纤长细致,倒是比她手上哪朵头发显得更为美丽。
肌肤如玉,长睫低垂,脸上的神色安静宁谧,不带一丝烟火气。
凌离儿坐在一旁,却忽然开口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就是这个意思吧。”
白蒹葭点了点头,凌离儿抿了抿唇,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头花。
却忽然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道;“娘,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祖母的,让她……”本来想说让她走的安心,看着到了嘴边,却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急忙急匆匆的道;“让她吃好喝好!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的!”
白蒹葭见她倒是真情实感的,倒是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乖离儿。”
以凌老夫人的身份,其实最适合侍疾的是凌绝尘和白蒹葭夫妻。
不过凌老夫人固执强硬的很——前世跟白蒹葭斗了那么多年就可以看出来了,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露出弱态,虽然如今已经是掩藏不住了,但是也像强撑到最后时候。
凌老夫人是断然不允许儿子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的。
而且凌绝尘那性子,不添乱就不错,还说什么侍疾。
白蒹葭作为儿媳,照理也是应该侍疾的,不过凌老夫人已经将家事丢了下来打发她去处理接受,虽然有些交托后事的意思,但是白蒹葭作为儿媳,也不能直接丢下这家事去凌老夫人床前守着。
而且如今大事初定,凌老夫人也知道凌绝尘跟凌纤纤如今算是相辅相成了,如果栽了一个,另外一个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她心知命不长久,只盼两个孩子能够妥妥当当的。
偶尔午夜梦回之时,对于自己当时将凌纤纤许给了闻人乐节,却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若当初不是嫁了那么个人,也不会如此胆战心惊,她这十年来,也过的是小心谨慎,这几年操的心,真是比她以前半辈子操的心还多,嫁过去了那么多年,也是偶尔书信来往,想要相见已经不容易了,时时刻刻还为女儿担心,只唯恐七皇子在皇储之争下败下阵来。
好不容易七皇子顺利上位成了新帝,看着虎视眈眈的后宫女子,又唯恐女儿被人暗算了去,真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没有一刻钟是安稳的,自打费明珠当年一尸两命没了之后,凌老夫人只每时每刻都极担心,只唯恐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即便是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也不能掩盖她心里最深处的恐惧和担忧,也是这样担惊受怕了十年,到底是压不住了。
只是米已成炊,凌纤纤也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了,便没有了回头路,但是凌老夫人如今病的厉害,迷迷糊糊间却难得生起了几分软弱,同时也知道自己虽然病的厉害,但是想要再见女儿是很艰难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