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烧着火盆,虽然暖洋洋的,却是恰到好处,更好的是,并没有平时那种烧炭的味道。
宋夫人暗自看了一眼,那火盆里烧的竟然是银丝碳。
就算是她,也是很少用这样的好碳的,心中未免有些拿捏不稳。这昆云城里,能跟这管家娘子比肩的闺秀小姐,也不超过十人。
她虽然有些心机,但是眼看这暖阁布置的简单,但是却没有一样不精细的,多宝格上摆着的几个半新不旧的古董,酸梨木的椅子上搭着几个半新不旧的青缎椅袱,依然是骨瓷茶盏配着糕点。
就听一个声音笑道;“是妾身迟了。”
立春的声音,已然是极为好听的。
但是这声音却让人想起年代悠久的古琴,一挑一抹下,就有一点千回百转的幽远雅致。
宋夫人抬头望去,只见外头飘然进来两个女子。
衣着打扮,都是差不多的。
玄黑色的曲裾深衣,正红色的领,下面系着正红色缎裙,腰间用红色配石青的攒心梅花络子系着青玉坠珍珠的禁步。
正红玄黑,这两个颜色都是极为庄重高雅的,这样的颜色下,能穿的好看的人也是极少的,别说容貌了,就是本身的气度差上那么一丝一毫,也压不住这一身颜色,若是被这一身衣服的颜色压制住了,就显得灰暗老气了。
衣摆处有着同色的暗绣云纹,行走间,那衣袂上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光彩,庄重里又显出一种不动声色的奢华,并不显得有表面上的那样简单。
下头的红缎裙也不知道怎么做的,是古老的六幅样式,所谓裙拖六幅湘江水,坐时衣带紫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折折叠叠间倒是不觉得,莲步轻移的时候,却是没有一星半点褶皱的——这一身衣裳能够处理的这样端庄,已经是很不容易的,更何况这料子看上去,敛尽光华,竟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脸上也似乎没施什么妆,只有那年纪大一些的脸上轻微的带了一点飞霞妆,脸色微红,嘴角带着笑意,肤色却嫩白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乌压压的黑发挽成了百合髻上点着一支红翡滴珠点翠绢花,随意别着两支银流苏。
往哪里一站,便是端雅秀丽,活生生的让人转不开目光。
她身边的小丫头也嫩生生的,双丫髻上点缀的两颗东珠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水蓝色,那水头跟大小,便是一颗也是难得的,难为也不知道从那里寻了这么一对下来。
下面缀着的几点翡翠,比起那水蓝东珠,倒是不那么惹眼了。
几乎是白玉琢成的娃娃,眉目精致至极,只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宛如一汪白水银里面养着两汪黑水银,一双眼睛那么一转,衬着眼下的红痣,才显出这嫩生生的娃儿不是巧手工匠琢磨出来的,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两人看上去竟然如一对亲姐妹一般,大的十七八岁,清雅绝俗,如明月照雪,工笔梨花,小的七八岁,精致玲珑,如白玉无瑕,晨露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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