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得毛骨悚然,明明没什么感情但是就是这样被他看着也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明明只是我呢两个字,但是白蒹葭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总觉得可以从中间听出一种千折百回的质问来。
总觉得置之不理的话下一次就是这两个简单的字了。
白蒹葭顺手捞起一块蒸鱼丢进了凌绝尘的碗里,道;“何伯伯的蒸鱼是做得很好的。”
这管厨房的是一对夫妻,姓何,丈夫专精各种荤菜,而婆娘却专精于素斋,倒是分类均应,白蒹葭小时候倒是笑过,等生个儿子专业做汤,生个女儿专业做糕点倒是很好。
结果这两夫妻也是有趣,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叫何汤,专业做各种药膳汤水,生了一个女儿叫做点点,果然是专业做各种糕点的。
只是何点点还好,名字还算不错,倒是那儿子三四岁上懂了事,就天天嚎哭,其实叫汤也没什么不好,偏偏摊上了一个何姓,别人便叫他何汤何汤,叫快了便成喝汤喝汤了。
何家夫妇还是觉得这个名字挺符合的,只是白修看着何汤天天嚎哭着着实可怜,再说‘喝汤’这个名字,也是真不成样子,最后想了想,因为汤字从水从昜,又有淇水汤汤形容水势浩大,他改了个名字叫何浩,只是小名还叫做汤儿罢了。
看着那块蒸鱼,凌绝尘满意的跟白抒怀碗里那几块鸡丝比了比,觉得自己这块大了不止一倍,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心满意足的将那一块鱼肉吃了下去。
白蒹葭看着满碗的菜,正在犯愁,其实这在场的菜倒是大多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只是这么多东西堆在一个碗里,看起来却跟那大杂烩一样,让人实在没什么胃口。
不过顾念着这一碗菜却是白抒怀跟凌绝尘夹得,一来不好拂了二人心思,二来如果真是吃不完,白蒹葭总觉得凌绝尘总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这人从小不肯表面上多说两句话,若是有什么事情便是自己暗自生闷气,等别人不理他,他却又更生气了,你去理睬他,他也不肯说,只是私底下什么时候要讨回来罢了。
白蒹葭清楚凌绝尘自然不会从自己身上讨回什么来,不过却觉得如果真是自己不吃,这人又不知道要生多少闷气,气坏了身子不说,她也看出来凌绝尘是在白抒怀斗气,只觉得如果凌绝尘将气出在白抒怀身上,白抒怀虽然是少年才俊,机敏绝顶,又是在祖父手下教导出来的小狐狸,但是比起凌绝尘的阴险,白蒹葭觉得白抒怀还是比不过的。
所以白蒹葭只能假装没有看到白三思跟白修的表情,努力加餐饭。
等她刚啃了两块桂花山药,就听着凌绝尘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她抬头看了一眼凌绝尘白秃秃的米饭,就看见凌绝尘有意无意的扫了自己一眼,不由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声,夹了两块卤鸡,一块人参鸡汤里的鸡肉,两筷子鸡丝,几块蒸鱼,倒是将凌绝尘的饭碗也堆得跟小山一样看不见米了才无奈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凌绝尘,凌绝尘才满意的哼了一声,低下头去埋头扒饭。
他吃饭的速度素来是很快的,白抒怀撇了撇嘴,他这个动作却被白修看见,当下被扫了一眼,虽然心里还有要跟凌绝尘互别苗头的意思,不过被他爹眼光一扫,顿时老实起来,心中暗道,我不跟你这样的人一起欺负我妹妹,哼!
自己挑了一坨土豆泥放在碗里,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白蒹葭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再给凌绝尘布菜,结果那一次之后凌绝尘倒是老实了起来,他们吃饭的碗都不算大,白家几人素来是一碗就够了。
一个甑子里的米饭倒是大半进了凌绝尘的肚子里。
倒是引得白抒怀若有所思的看了半天凌绝尘,迟疑半天,终于忍不住道;“你吃的东西都到那里去了,我看你这么瘦,还以为你吃的一定比我还少呢,怎么吃的……这么多。”
他本来想说,凌绝尘吃的跟猪一样多,但是想了想,这个很有可能会惹恼凌绝尘,当下便选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凌绝尘淡淡的扫了白抒怀一眼,道;“小时候伤了胃。”
他虽然说的简单,但是在场的人都是清楚他的家世的,白蒹葭只觉得嘴里本来甜甜的桂花山药却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
这少年跟着父亲上战场的时候,年纪还小,那军队的男人,说好听一些就是豪爽铁血,说难听一些就是一群莽汉,他们照顾自己就是大口喝酒大嘴吃肉,人生得意须尽欢,那里会照顾那粉妆玉琢的小小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