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制造各种各样的工具,但是呢,他只能关住一个野丫头的人,心早就飞出去飘在后山里了。
“你这些破手艺有什么用,我们不还是天天都只能吃硬邦邦干巴巴的黑面包,喝那种最便宜还发酸的劣酒……”
嗯?
老木头眉头一挑,他瞪着伊芙:“你又偷喝我的酒了?”
伊芙同样瞪着他,忍不住舔舔嘴唇:“给你做那么多东西又不给工钱,喝你点酒还能怎么样?!”
老木头伸出一只手的三根手指——拇指搓着食指和中指——伊芙立刻猛翻白眼,磨磨蹭蹭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三个铜子,老木头接过钱哼着歌出去了,顺手锁上了大门。
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伊芙凑在门口看了半晌,情知老木头肯定去喝酒了,多半又在小酒馆里和老板娘玛蒂大婶胡吹说自己曾经多么牛逼的剑客,和多么多么牛逼的高手决战皇城,最后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跪地求饶云云……
曾经有一次这家伙喝多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色胆包天的去摸玛蒂大婶的臀部,小酒馆里唯一的伙计是玛蒂大婶的丈夫,恰巧当时他也在场,有男人敢摸自己老婆的屁股,这还了得?!!
伊芙只知道老木头一天一夜后才一瘸一拐的回来,浑身臭气熏天,还是伊芙把他的衣服拿出去洗了,小姑娘一边恶狠狠的搓衣服一边恶意的想着这老家伙肯定是让人痛打了一顿,然后被丢进猪圈里醉的不省人事!
你说有哪个名扬大陆的剑客会去摸一个老女人的屁股再被人家丈夫一顿痛打,最后被扔进在猪圈里和猪一起打滚?有哪个剑客会穷困潦倒到吃了这顿没下顿,连喝酒都要去压榨可怜的养女千辛万苦挣来的钱?
虽然心里对老木头再三咒骂,伊芙还是很庆幸这家伙没对自己动歪念头,否则以她这小身板……
呃,伊芙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浑身寒战。
她用力揉了揉脸,从院落里的木材堆中翻出了一把造型看上去很像“剑”的模具。
其实这就是一把“剑”,只不过伊芙也没见过真正的剑,只好依照想象里的样子慢慢打磨出来,虽然难看了点,但伊芙笃定这就是剑!
握着这把“剑”时伊芙总忍不住热血沸腾,她想象着自己是一个傲立大陆巅峰的剑圣,衣袂飘飘白衣胜雪,一人一剑千军万马也挡不住,又或者是一个百战百胜所向披靡的将军,长剑所指便是麾下千军万马冲锋所向……
她还沉浸在幻想中,大门突然开了,老木头拎着一瓶酒从外面走进来,措手不及的伊芙根本来不及把木剑藏起来,老木匠倒也没理她,蹲在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伊芙上前索要反而被轰出去关在外面。
伊芙用力的敲打大门,大喊大叫,气得七窍冒烟,还有没有天理了?!那是用她的钱买来的!
无处可去,伊芙只好上山拾掇拾掇,太阳下山之前从另一条小路送了一捆木头去教堂,德隆神父很高兴的接待了她,当晚伊芙就在教堂里睡到天亮,她学会了如何拼写自己的名字,德隆神父表示如果她愿意,可以在闲暇之余来教堂学习文字。
日头过的很慢,太阳升起到落下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利用,伊芙尽量拼凑起生活的规律,木匠渐渐也不再管她去哪儿,偶尔也会带她上山去打猎,久而久之伊芙也能客串一下猎人的角色,她的最高战绩是从一头狼的獠牙下逃生,除了小腿挨了一爪子外她顺手摸走了狼咬死的一只兔子。
十七岁这年,伊芙慢慢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但她常年在山里摸爬滚打反而更像一个男孩,她可以看懂神父那本教义的大部分句子,木匠的手艺倒是长进不大,打猎本事也勉勉强强,总之她和镇上的大部分年轻人不太一样,简直就是女孩们的反面典型。
那个总是用她的钱去买酒喝的养父死了。
伊芙某一天忽然发现老木匠已经两天一夜没回家了,她从玛蒂大婶那儿得知前一天老木头买了酒就回去了,但他没有回家,伊芙还以为他又醉倒在哪个地方迷路了,傍晚的时候伊芙在后山的一条山沟里找到了老木头,他依然和从前是一个样子,很没有面子的喝醉酒摔死了,草鞋也掉了一只,伊芙叹了口气,面对老家伙的遗体沉默了几分钟,她尽力把老木匠背回家,清理了养父的仪容,用自己床上那条还算完好的毛毯包裹好,在后山挖了一个坑,埋之前伊芙在老木匠的手边放了一瓶酒还有她打造的一把木剑。
“好吧,现在你死了,这瓶酒你带着路上喝,既然你说自己是剑客,那带着木剑去那个世界折腾吧。”
填土立碑,当然是木碑,伊芙也没钱去买石碑,这时候她傻眼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不知道老木匠到底叫什么,只好在上面刻了老木匠之墓,养女伊芙所立。
做好了这些,伊芙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她面无表情的抬起头,自言自语:“十七年前是你收养了我,虽然我也有给自己定一个生日,但是,从现在开始,今天就是我的生日吧。”
“又剩下我一个人了,今晚时间属于你,天亮以后呢,那都是我的时间了,老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