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肖可整装待发,站在来时的城门口,只觉一切不真实,原本繁盛的街道被空寂所代替,余晖成为一座空城,而这座空城却有一个人在守着旧梦。
我看着边角的佝偻大汉不禁一振唏嘘,侯爷不复往日的风采,整个人痴痴颠颠,神志不清,怀中还抱着一位死去的美人宁昭觉的尸体,尸身已经开始腥臭。
肖可看着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处,“想不到侯爷倒是个痴情种子。”
我摇了摇头:“这人才是可怕的呢,人都死了,还不能入土,这种爱真可怕,我倒愿从未遇上他。“
肖可微低头,看着地下点点黄沙,喃喃道:“喜欢的当然要牢牢抓在手里。”
我拍了拍肖可的肩膀,微笑道:“骚年,你还太年青,怎么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兴许是一时的喜欢呢?你这样对对方可是不好的。”
“那总要试试才知道是一时,还是长久的。”
“那不合适呢?你会放她离开吗?”
肖可望着那怀抱旧梦的侯爷,突然有一丝不确定,或者我会毁了她也不一定。
我揉了揉肖可的头发,甜笑道:“所以你还小,等再大一点再谈姑娘吧,对彼此都好。”
肖可一把推开我,恼怒道:“说得你很大似的。”
我心中一动,也就比你大个百来岁吧,在狐族年龄不大,但放在人间就吓死个人了,因此婉转地回了句,“做你太姥姥也是可以的。”
肖可撇了撇嘴,做了个太监搭手的动作,戏虐道:“好的,太姥姥,请跟重孙儿走吧。”
我笑了笑,正准备搭上肖可的手,在余光中就看着沐着晨光而来的林默。
肖可一脸戒备状态,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笑着推开了肖可,朝林默摆摆手,算打了个招呼,“我觉得美食还是能抵消体内的疼痛的,所以,我决定自己来修为了,那就不见了。”
背光看不太清林默的表情,不过也能想象他此时,铁定面无表情。
可出乎意料的,他朝我这边扔来了个小袋子,我打开一看,里面一大瓶子的血,我诧异地望着林默,晨光中的林默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那泣血般的双唇带着颤人的魅力。“唯宁”,林默低下头,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会一直在你身边,是真的。”林默停顿片刻,“还有你珍重。”
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沙尘埋藏掉,我用转身的微笑,你用决绝的背影,独留我一座空城旧梦。
在马车上,肖可望着我凝视远方的眼睛,“你在哭什么?”
我摸了摸脸,看着手中一片湿漉漉,才发现原来我一路在掉泪,我笑道:“沙子迷了眼。这里的沙子果然厉害,都冲进车里了。”
“啧,不想笑,就别笑,从刚才开始就丑死了。”肖可爬回车前赶车,语气淡淡道。
“我在你眼中有不丑的时候吗?”我没好气道。
肖可含笑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有,不过我忘了。”眼神里有浅浅的笑意漾开,其实我在说谎,那夜在绿洲湖,那月下美人如同一缕温存的月光轻易地拨动人心,久久不能忘,或者说今生都不会忘。
“你下车吧。”肖可语气突然不耐道。
“啊。”我此时在车里把玩着林默给的血瓶,总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还真没听清肖可在说什么。
“我说下车。”急速前行的车子骤然停下,我猛得撞上了车栏,揉着撞疼了的前额,我气道:“肖可,你又发什么神经。”
肖可一把把我推出车外,我倒在沙面上,从低处仰视着车内的肖可,那一脸阴沉,不是应该是被推下车的我才应该有的吗?这小子果然翅膀硬了。
“我突然发现我可能养不起你,你吃太多了。”肖可说。
这理由我居然无力反驳,而肖可也没有给我时间反驳,驾着车马扬长而去,留下一路黄沙飞扬。
我促不及防,被飞扬的黄沙呛了好几下,朝着远走的马车大骂道:“咳,咳,你也给老娘留匹马啊,我怎么走回去?”
宁岷看着疾驰的马车,迎上前去,只看见车前充当马夫的肖可,那一脸黑沉足以和黑碳媲美了。
宁岷探身进马车里找了一圈,也不见那只唠叨的猪。
“纱朱呢,你不是说带着她一起来。”
肖可手扶着额头,倒在了车栏上,看着那浩瀚的蓝天,没有回答。
宁岷见他半天也不回话,不由收起轻松的表情,皱眉道:“你不带她才好呢,对你,对她都好。”
肖可闭上眼睛,轻笑出声,“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后悔了,什么放她离开,果然信她才有鬼。”
宁岷搭上肖可的肩膀,“你还有我呢,等你拿回皇权,什么女人没有,这纱朱样子还行,就是脑子,啧啧,对后代不好,对后代不好。”
肖可哈哈一笑,眼中满溢着感动。
望着那遥远的北方,肖可喃喃道:“是一时,还是长久之后,再见时有些事情就确定了。”跟着一行轻骑消失在漫漫黄沙中,路还长,天总会亮,少年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