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家过年（1）

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妇女，因常年受日照，皮肤黝黑而粗糙，纵横交错的细纹让她看上去老于自己的真实年龄。她对村委书记一家表示感谢后在小开旁边坐了下来。灵儿被她母亲翠华叫走去准备更多的饭菜。于是堂屋里只留下了小开、小开母亲和岩支书。

    “灵儿明年该高考了上大学了吧？”小开母亲问。

    岩支书点点头，“嗯，对啊，她的两个哥哥都在城里。灵儿这丫头脑子灵活，两个哥哥都支持她上大学。”

    “那挺好！”小开母亲赞许道。

    “岩叔，是什么学校？”小开也有了兴趣，他想如果灵儿去城里念书，那他们——

    “噢。她想读师范学校。她说想当老师。”

    “对的，灵儿这孩子老好了，说学了师范就可以回来教这山里的孩子。”小开母亲对灵儿评价很高。

    “不留在城里？”小开紧紧握住灵儿递给他的手帕，他不相信，现在哪个姑娘不希望在大城市里发展啊，像灵儿这样的，在城里绝对能很好发展的，现在可是看脸的社会。

    岩书记和小开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开母亲率先开口道：“那还得看灵儿自己，”说罢她扭头看向岩支书，“对吧，老岩。”

    岩支书忙点头应和，谈话间，不觉时间飞快流逝，灵儿和她母亲忙里忙外，终于坐上了席。门口闹腾的小孩们也都纷纷回了家。两家人一起愉快的用完餐后，小开母亲因家里还有牲畜照料，便先行离开，小开则留下来坐在门口的石墩旁边和灵儿聊开了。

    “你不打算去城里？”小开问。

    灵儿看着前方一颗光秃秃的桑树，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马上就要去城里了！六月份的高考我很有信心。学校都看好了！”她说。

    “噢，对，我忘了，你要去读师范大学。”

    “嗯～”

    一只鸡突然窜入他们眼前，灵儿弯腰抓了一把菜叶，往远处一扔，那鸡跳着脚跑了过去。

    “小开哥哥，”灵儿轻声喊道。

    “怎么？”

    “城里好吗？”

    “嗯，好啊！不过看你怎么想。有的人觉得好，有的人觉得不好！”

    “那你觉得呢？”

    小开愣住，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去城里是他人生的目标，但他竟然从没有想过好不好这个问题。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只想带母亲离开这个村子，而去了城里都是顺理成章的，他去城里上大学，在城里找工作……如果他不留在城里，又去城里上大学干嘛呢？

    “比这里好！”他想了想，说。

    “你觉得比这里好？”灵儿来了兴趣，她凑近自己的脸庞，好奇的看着小开，仿佛听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小开被灵儿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往后缩了缩脖子。

    “呃——嗯——我想是的！”他咽了口口水，紧张的说。

    灵儿缩了回去，她又抓起一把菜叶子往远处扔去，此时，另外两只母鸡蹦蹦跳跳的加入了，先前那只公鸡雄起来开始与它们抢夺食物。在它的意识里，它认为这些菜叶都是主人赏赐给它的，那两只鸡显然不是它的对手，被狠狠的踩在背上啄了几下后便灰溜溜的跑开了。

    “小开哥哥，我去过城里。”

    “噢，那你觉得城里好吗？”

    “不好。”灵儿想了下摇摇头，撅起她的樱桃小嘴，“我大哥和嫂嫂在城里，二哥去了SH但我没去二哥那里。大哥和嫂嫂早前在城里卖菜，现在他们有一个小铺子，在卖地板砖。我是暑假去的，我爸让我去城里适应适应，但我不喜欢城里，也不喜欢那里的人。”

    “为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感觉没有咱们村子里的人实诚。”灵儿叹了一口气，“我大哥和嫂嫂做生意很难的，城里人买了砖，我哥都从厂里定了货，结果他们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还要我大哥把定金也退给他们。在大哥的店里闹的不可开交，可凶了！那一整天都没有人上门。我大哥说这样的事可多了，他和嫂嫂都习以为常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小开说，“不过长个心总是好的。”

    “我去城里上学了，可以去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

    “那，就这样说定了！”灵儿高兴的拍着手，像个小孩子。小开笑着点点头。想到，农村的娃和城里的娃差别真是太大了。在城里他可遇不见像灵儿这样单纯可人的姑娘，希望她以后别给城里的某些不良风气给薰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