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步卒执矛大踏步一边前进,一边完成整队,长兵在前,短兵在中,弓弩手在后,左右骑兵摆出一个蟹钳阵,将步卒拱卫在中间。
这个阵势可攻可守,只不过在百万大军面前,所能够起到的作用却微不足道。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为了对付西人圣庭,大武朝几乎抽调军中所有术士,合为一军,单独指挥,因此各支折冲府军内的异士营便自然而然不复存在。
没有异士营的术士们掩护,千雉军的士卒们迎向黑压压一片的西人大军,多多少少心中有些忐忑。
以一支折冲府军的兵力孤军出阵,前方敌军黑压压一大片,不计其数,乍一眼看上去与送死没什么分别。
身先士卒的丁智带着亲卫队冲在最前面,刚脱离大武军阵,西人百万大军的军势便扑面而来。
左右的亲卫们却并没有露出任何惧色,反而被激起了战意。
“妈的,这么多人,待会儿开战,一定会很爽!”
“这么多人,还是头一次见,老子要扬名立万了。”
“一定要杀个过瘾!”
“那些戎犬别拖咱们的后腿就好,不然一块儿杀。”
“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这些戎犬让他们死掉算了!只会拖累我等。”
跟着丁智的亲卫无一不是身经百战,在战阵上疯魔起来连自己都要害怕的杀才,越是这般凶险的任务,他们越是兴奋,战刀早已经饥渴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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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紧张关注前后两军的风玄国国师卜鲁突然发现了大武朝军阵率先有了变化,一支军队离阵而出,正向他们所在位置缓缓而来,当即惊呼出声:“陛下,陛下,大武的人动了,他们过来了,这,这是要干什么?”
看到越来越近的数千兵马,卜鲁国师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他知道风玄国与大武朝之间可没有什么和平与友谊。
同样发现有军队接近,跟着新王的戎人们一阵微微骚动,许多人露出恐惧之色,国师所担心的事情亦是他们所担心的。
厄不勒花重新将王冠戴在头上,以一种不同寻常的镇定语气说道:“莫慌,遣人去看看。”
在他脸上已经很难看到昔日的稚嫩与青涩,然而越来越像他的父王一般沉稳冷静。
一个戎人轻骑大着胆子迎了上去,双方交谈了几句话后,又打马返回,在三丈开外翻身下马,半跪在地,带着激动与喜悦大声道:“陛下,是好消息,汉人前来接应我等!”
风玄国的逃亡者们一阵骚动,还没等厄不勒花开口,原权势显赫的征税官迫不及待地问道:“可是真的,莫要哄骗我等!”
卜鲁怒视着这个没大没小的家伙,喝斥道:“阿拉曼,你还有尊卑么?”
“无妨!”
厄不勒花倒是没打算怪罪这个冒失的征税官阿拉曼,如此失态在眼下也是人之常情。
“确实如此,若有虚言,小的愿受五马裂尸之刑。”
那名轻骑兵却不敢怠慢,这些贵人们,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哈哈,有救了!有救了!”
绝处逢生的征税官哈哈大笑起来。
许多戎人欢呼起来,一些贪图财富的本性再次复萌,将丢在地上的财宝重新捡起,再也没有方才决一死战的坚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着这些原形毕露的同胞,厄不勒花忍不住一阵阵叹气,就这般模样,还怎么将那些可恶的西人赶回极西之地,风玄国想要复国恐怕是千难万难。
“陛下,本就不该带着这些废物出来,白白折损了我们戎人这么多勇士。”
想到为了护卫他们这支队伍,一路上不断牺牲的那些勇士,卜鲁就感到不值和悲愤。
“没关系,只要人还在,我们就还有机会。”
厄不勒花将剑收回鞘内,没有再去看那些贪婪无能的家伙,看向迎面而来的大武朝折冲府军,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眼下的局面,已经容不得他计较太多,活下来便已经是不易。
“西人,西人动了!”
也不知是谁,撕心裂肺的嘶喊起来,自以为刚刚脱离火坑的戎人再次鬼哭狼嚎,抱着细软,驱赶着车辆,竭力向大武朝军阵方向接近,然而心慌意乱下,金银珠宝撒得满地都是,心慌意乱下,往往左腿绊右腿,摔得鼻青脸肿,拖着车辆的马匹惊慌失措,更有几辆满载财宝的车辆彻底无法行动,整体行进速度反而不及最初。
西人整齐的大方阵中,一个长枪阵缓缓离阵而出,还有百余骑从另一个角落冲了出来,兵力配比和数量与千雉军大致相仿,西人与大武在无形中达成了某种默契,派出一支军队进行互相试探。
原本牵扯两军杀机的戎人逃亡队伍,反而被双方一同忽视。
百万大军彼此对峙,并不是一声令下,互相冲杀那么简单,西人的指挥官与大武朝的主帅敬国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稳妥的战术,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这一战关系到东西方的命运,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西人的大好局面将分崩离析,极西之地的统一也会动摇,可以说这次东征,几乎压上了西人帝国的国运。
“那些西人果然动了!留一伙,引戎人返回本阵,其他人与本都尉一起迎敌!千雉军!前进!”
作为千雉军的主将,折冲都尉俞鸿拔出了兵器,策马迎向来敌,他吼出了千雉军最为有名的口吼。
“千雉军!前进!”
丁智与另一位果毅都尉跟着一起大吼。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在意那些戎人逃亡者,两支数千人军队的碰撞将决定着双方主帅接下来的战术规划。
一千丈,五百丈,三百丈,两百丈……
空旷的戈壁成为了最好的战场,两支军队在两百丈距离,不约而同的同进开始全力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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