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梢照到病房百叶窗上的时候,顾念之醒了过来。
她全身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
浑身酸软无力,连说话都觉得费力。
因此她没有说话,只是哼唧两声,口很渴,嘴干得很厉害。
她的声音非常细小,像小奶猫刚睡醒时候从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霍绍恒撑着头,在病房的单人沙发上打盹。
顾念之的声音一响起来,盯着仪器的陈列都没听见,霍绍恒却听见了。
他微微一怔,睁开双眸,视线正好落在他正前方病床上顾念之脸上,看见了她微微颤动的长睫。
“念之?”霍绍恒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顾念之病床前,躬身下去,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她确实退烧了,只是头上汗津津的,头发拧成一缕一缕,全是汗湿的痕迹。
“陈列?念之好像退烧了?”霍绍恒扭头看向陈列。
陈列瞪着眼睛坐在仪器前,其实意识已经模糊了,他处于半睡眠状态,霍绍恒又吼了两声,陈列才猛地跳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要给念之挂水吗?!”
霍绍恒鄙夷地瞅了他一眼,“去用冷水洗把脸,再来看看念之。”顿了顿,又说:“她好像退烧了。”
陈列全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冲到顾念之病床前,开始摆弄仪器,查看昨夜的记录。
仪器记录上显示得清清楚楚,顾念之昨夜的体温一度达到逆天的42度!
但很快降了下来,然后一路平稳,最后回到正常体温。
整个过程,大概是六个小时。
一般人这样发烧,绝对不会变傻,因为直接烧死了。
而顾念之呢?
陈列心里砰砰直跳,慢慢弯腰下去,拿着听诊器贴在顾念之胸口。
还好,顾念之心脏跳动平稳有力,不仅活着,还很健康……
再查她的脉搏,和她的心脏一个频率,都是健康的表现。
陈列直起腰,目光无意中落在顾念之崴了的左脚上,愕然发现那肿起来的脚踝……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
退烧退的这么快,还不算逆天,可因为脱臼和韧带拉伤肿起来的脚踝一夜之间就恢复正常,这就有些不好解释了。
陈列为难地挠了挠头,又看了看那些极为珍惜的记录,一咬牙,对霍绍恒说:“霍少,你看看这些记录,然后拿去销毁吧。”
“为什么要销毁?”霍绍恒淡定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很快揉成一团,“……烧了吧。”
再看看仪器,“这些仪器里面有记录吗?”
“……应该有,但我读不出来。”陈列拿下眼睛,紧张地擦了擦。
“仪器公司能够读出来?”霍绍恒再次确认,一边走到仪器边上,开始摆弄那些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