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说什么也没有用,夏氏还是会逼着让她亲自做。
夏氏也不是不心疼女儿,李小荷每次做鞋,那手的惨样儿而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本就是这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勤劳坚韧,更何况哪家姑娘不是这样的呢,李小荷还算是好一点的呢,她自己的鞋都不是她自己做的,只是这孝敬给谭家的鞋怎么也要让她自己做的。谭家厚道,自家也不能失了礼数才是。何况谭家又不缺买鞋的那点钱,要是什么都去外面买来,哪里有什么心意可言?只好让女儿这两年受点苦了。
夏氏这边李小荷知道是说不通的,不过想让她按着夏氏的,“日常衣裳鞋袜”全都自己做,那也是不可能的。李家这边,平日的针线活计多是夏氏在做着,李小荷虽也时常帮忙,但是她要是不想做了,向夏氏撒撒娇,夏氏心疼女儿,也不会勉强李小荷。但是以后去了谭家,就算是包氏再和善,也不是自己的亲娘,自己一个做儿媳妇的,还能在婆婆面前耍奸不成?何况就算是自己能赚钱,也不能抛下家中事物一心扑在事业上啊,若真是敢这样做,就算是谭家不说什么,街坊领居恐怕也会传出她“不侍公婆”“不敬姑舅”的话来,到时候她还怎么做人呢?
想来想去,李小荷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能让自己既有好处可以享受,也不用背上流言。
“哎……”李小荷觉得有个词叫做“欲壑难填”,还真是说得对。以前自己只想小富即安的,但是现在自家算是“小富”了吧,自己却没法安心,总会有新的欲.望生出……
“女孩子,叹什么气?”夏氏虎着脸道。
李小荷下了一跳,“叹个气也不行?”
“姑娘家的,越叹气越没气。”老婆子道:“叹着叹着,这人啊,就会越来越没有运道咯!”
“就是的,你天天肩不挑手不提的,叹什么气啊?”夏氏横着李小荷。
“二丫头哦,你就做两双鞋,就叹气个没完了,”老婆子作为过来人,语气是感叹的,“我们小时候啊,五岁就纺线,七岁就裁衣绣花,九岁就要学着做鞋……自己的衣裳鞋袜都是自己做,哪怕是两只袖子长短不一,也只有自己穿着,谁会来帮你做?老娘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这做鞋,我不只要做我自己的,还有你们小舅的,外公的……什么都是做多了,就熟练了……你们啊,这还是做的少了,这才每次一做手就受不了!”
夏氏是一脸赞同的点头。不过嘛,老婆子说话,谁还敢反对?李小荷也只有听着的份儿!
“……我们平常人家,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不能因为能挣两个钱了,哦,就以为什么都可以拿钱来买……姑娘家,这嫁人持家才是本分!钱不会赚没人说什么,那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儿。要是这厨房灶上的事儿、屋里针线上的事儿不会,那才是给人留口舌呢!”老婆子意有所指的说起来。
李小荷能说什么?当然只能乖乖听着,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了。
不过她实在太抬举老婆子了,还以为她这是在暗示自己呢,没想到她下面就说开了,“……二丫头啊,你有这赚银子的本事,没有哪个婆家不喜欢的,可是呢,这人家媳妇儿该做的事,你也得先做好咯!不然啊,你就算挣再多的银子,婆家也不能真喜欢你呢!”
李小荷知道,老婆子说这话,是真心为她好,为她考虑的。而且在这个时代,确实是如老婆子所说,嫁人持家才是一个本分女人应该做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还能有精力再帮家里挣点银子,别人会说这个女人有本事、能干。但是自己分内的事情都没有做好,却以为只要自己能挣钱,其他什么都想用银子来解决的女人,在别人眼里,其实也就是个不安于室,被人诟病的“坏女人”而已。所以李小荷很真诚地对老婆子道:“奶奶我知道了!”
老婆子听闻就“呵呵呵”地笑起来。
夏氏也笑了,很欣慰的样子。
腊月二十四,小年夜。从这天开始,年节的氛围开始浓郁起来,扫尘、祭灶、贴春联儿,李家忙碌又欢欣。
这时候,李成林跟孙氏两个,却出人意料地回了平安镇,到李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