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水泼了把脸,发现前几天柜台打折买的,说是防水的乳液有些掉。
再加上前事,她只觉得憋屈万分,一时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娘。
平日里何皎来公司,哪有来得像今天这么早的,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她阿姨魏群芝,还整天一个劲地让她跟着何皎多学点。
学什么玩意儿,每天上班还没自己早呢,不就是会在大领导面前表现。
朱慧想到钟樊深,心里才压下点火。
职场上,扮猪吃老虎的多得是,她就不信,会有人那么好意,真正愿意提携后辈的。
后浪赶着前浪走,朱慧给自己鼓了鼓劲,心下想着,凡事还是得靠自己,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不定哪天犯了人的忌讳。
……
另一边,电梯里。
何皎正反思自己。
她确实有几分后悔,疑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造成了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
何皎并不讨厌何伟生,但若换成何伟生对她的那种要求,何皎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细想来,何伟生开车送她回家的那一晚,她就该斩钉截铁地拒绝。
何皎一叹气,其实何伟生不明言,她又何来拒绝的一说。
然而擦边球的暗示,在某种情况下,是完全不管用的。手机震了震,从早上到现在,已算不清是第几回。
何伟生一直给她发长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言辞恳切。字里行间,已将姿态摆得不能再低,令人看了,几乎要生出愧疚的想法。
理智告诉何皎,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她知道,短暂的难堪,总好过长久的错误。
何皎解锁手机,一条回复发送出去,然后将何伟生的号码和微信先行屏蔽,十分高效地执行了她的理智。
——最近很忙,希望你能理解。等这一阵过去,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多年的同窗。
楼层到了,何皎一边低头操弄手机,一边从等待电梯上行的上班群众中穿过。
左拐出商务区,对街大厦一层有一家显眼的cafe,再走出一个街区,有一家赛百味。
何皎觉得困意渐渐漫上来,于是做了简单的选择。
正看了眼手机时间,提示栏朱慧的短消息来了,何皎刚要点进去。
“早。”
心中一紧,雀跃和无措夹杂在一起,何皎即刻认出了对方的声音。
钟樊深在一米开外与她打招呼。一身深蓝呢外套,配上同色系的窄领带,人显得精神清爽。
“钟总,早。”
她笑了笑,又觉得自己的笑肯定不自然。
“去哪儿?”钟樊深问。
“哦,去吃早餐。”
“这么早就到公司了?”
何皎笑笑,“难得一次,昨天落下些事儿。”
钟樊深走近半步,道:“那你运气挺好,一大早都在忙工作,刚下楼就被抓包早退。”
何皎道:“现在不算抓包,我解释过了。”
钟樊深道:“你怎么知道,我信不信?”
钟樊深一贯是极少开玩笑的,何皎自然有些意外。
“你还感冒呢?”
“啊,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是差多少,晚餐不按时,早餐也不按时,人怎么会不生病?”
何皎一时无话可回。
她心里吐槽:这人感冒先好一步,倒真有立场数落别人,生病却不爱吃药的又是谁?
“走。”
何皎望钟樊深,“去哪?”
“先吃早餐,吃完你随我出去一趟。”
何皎回忆了片刻日程表,不记得钟樊深今天有外出的安排,于是只好再发问:“钟总?”
钟樊深已经半转了身。
“北京的合作谈下来了,张国安今早的航班到,说来探望他现就读中大的女儿,既然本人都来了,众深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何皎正色点头,张国安的垄断背景和资源不可小觑,双方的合作,也将会为众深拓展新业务,提供理想的人脉和渠道。
“钟总,不叫上赵总助?还有公司其他同事。”
钟樊深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只不徐不疾道:“私人小聚,不用那么多人,张国安既没说有人跟着,我们只当交个朋友。”
何皎微顿,多想了几分钟樊深话里的意思,脚步一时没跟上,人便落后钟樊深半米的距离。
“你不饿?”
“啊?”何皎一怔,下意识说,“还好罢。”
钟樊深转过身,看她。
何皎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只道:“约在哪里,我去取车。”
“不用,坐我的车。”
何皎:“……也好。”
钟樊深点头:“先去吃早餐。”
何皎道:“没关系,时间晚了不大好,他几点的航班到,不如我们直接去机场,先接张国安?”
钟樊深却道:“不急,先吃饭,你只当我饿。”
何皎问:“钟总也没吃早餐?”
钟樊深面色不改。
“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