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郑言庆的意料,郑常在回来之后,并没有表现的太活跃。
他也没有急于接手郑家的事物,大部分时间都陪着郑大仕说话聊天,偶尔出去,也是早早的回来,甚至不怎么和外人接触。这倒也符合了他眼下的情况,待罪之身,罢官而回,又怎可能有好心情,整日和别人说唱应和?那才真的不正常。
可眼看着一天天过去,却找不到郑常的破绽,言庆心里有些着急。
已经入冬了,还下了一场好大的雪,再过些时候就是新年了,言庆就要随郑世安前往洛阳。
言庆希望,能够在去洛阳之前,找合适的时机来提醒郑大仕。
要知道,站错队伍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特别是在古时候,动辄满门抄斩,即便是世家大族,也难幸免……
最明显的例子,莫过于在开皇二十年时,太子杨勇被废之后,太子舍人崔君绰受到牵连,险些丢了性命。如果不是因为崔君绰娶了个宗室老婆,难保不是人头落地。
可即便是这样,也被没收家产,赶回荥阳老家。
崔君绰是清河崔氏郑州房的族人,同样有着深厚的世族背景,而且还是宗室,也落得如此下场。崔君绰回荥阳的时候,郑世安曾奉命前去拜见过一次,言庆也跟随去了。据郑世安说,崔君绰家中的田产充公,奴仆贩卖,只能靠族人的救济为生。
有崔家的这个例子,言庆可是很担心。
万一郑常惹出事端,连累了郑家也就罢了,弄不好连他郑言庆也要被牵连。
他现在很享受在郑家的生活。
身份地位虽然不高,可是过的很逍遥,也没有人敢为难他。
如果郑家出事,他以后的日子,怕就要难过了!
可要提醒郑大仕,要有证据才行。
郑常整天龟缩在家里不出去,郑言庆又该如何查找到证据?
一想到这些,言庆就有些心烦。
“小秀才,你坐在这里,发什么呆?”
朵朵从门外走进来,见言庆坐在中堂门阶上,忍不住开口询问。
“哦,没什么!”
言庆抬起头,发现朵朵今天居然没有和往常一样,穿着劲装。一件白色的长襦,罩着皂色大袄。头上扎着双鸦髻,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很秀气,透着一丝端庄之气。
“朵朵,你刚才出去了?”
一起习武两载,言庆在有意无意间,已淡去了‘姐姐’的称呼。
毕竟,他有着四十岁人的灵魂,让他叫一个小丫头姐姐,实在是不太舒服。朵朵也不是很在意,对言庆直呼其名,也没有任何不满。听郑言庆询问,朵朵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娘让我陪她去买点东西,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先回来了。”
“哦!”
言庆随口道了一句:“徐妈这两天出去好频繁啊。”
“啊,这两天……事情有点多!”
郑言庆诧异的抬头,“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也是随便回答。”
言庆觉得,朵朵今天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正常。以前朵朵很少会做出解释,可今天……总觉得有些怪异。不过郑言庆现在满脑子都是郑常的事情,所以也没有追究下去。他双手抱着腿,做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秀才,你今天是怎么了?”
“朵朵,等过了年,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
“哦?去哪儿?”
“爷爷说,二爷回来了,会接手他手中的事务。大公子年后将出任洛阳东曹掾,身边需要人帮衬。所以大老爷的意思,是要咱们去洛阳,可以照顾大公子一家。”
“洛阳?”
朵朵的身子,轻轻一颤。
其实,郑世安祖孙要去洛阳的事情,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自从郑大仕吩咐郑常接手安远堂的事务之后,郑世安一家人的去向,早已经明朗。
但是从言庆口中证实,朵朵的脸色还是一变。
她连忙低下头,轻声道:“去洛阳也好……这是好事情啊,你为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大老爷已经宣布了让二老爷接手家务。
可二老爷回来这么久了,却一直不管不问。爷爷每天都忙的很晚,我是担心他……”
“小秀才,你真孝顺!”
朵朵轻轻的称赞,言庆觉得很不好意思。
总不成告诉朵朵说,他觉得郑常有问题,所以才会心事重重?
万一朵朵走漏了风声,郑常说不定今晚就会派人弄死他。郑常身边可有个武士,想要杀他,再容易不过。
“对了,我今天见到笑面虎了!”
见郑言庆没有说话,朵朵突然话锋一转,说出了一件让言庆很感兴趣的事情。
笑面虎,就是随郑常回来的那个胖子文士。据郑常说,胖子姓王,名景文,扬州人,是郑常在太原时买来的管家。王景文胖乎乎的,好像弥勒佛一样总是面带微笑,让人觉得很亲切。可是朵朵却不太喜欢此人,曾私下里说,王景文有戾气。
对于古人的面相之法,言庆不懂。
但他有后世几十年的从政经验,在看人方面,自有独到之处。
依稀觉得,王景文绝不是郑常的管家那么简单……虽然郑常和王景文的演技都很出色,可在不知不觉中,郑常会有一种下位者的谦卑。不仅仅是面对王景文如此,包括在那个名叫裴安的武士面前,郑常同样会谦卑的表现,这绝非正常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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