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突入明军的地盘。
辽兵城门紧闭,营寨严防,要不就是四散而逃,根本没有人来迎战,有人驻扎了三年,甚至一个首级都没有砍到,所以现在满清士兵最好的差事就是去征蒙古和征明,每次都有大战,每次都有军功斩获。
也不知道辽镇的明军今天发了什么癫痫,居然主动来攻城,在大兴堡的满清士卒眼中,这不是五千人的首级,这分明是五千颗大大小小的人头,都是军功啊!
原来听到关内有全歼鞑虏数万的大胜,过来的这支辽镇部队还以为鞑子不敢出城,只能是固守,等看到对方大摇大摆的离开堡垒列阵,人人心中都是打了个突。
满清军队在对阵辽兵的时候,已经有将近几十年没有先行守御了,这次也是不例外,女真和蒙古一共是六百多骑兵都是上马,驱动上前。
辽镇兵士气高涨,其他的技能却没有跟着高多少,依旧是对方在射程之外的时候,各色火器轰然乱放,声势巨大,效果几乎是没有。
等到骑兵冲到跟前,只有两三名鞑虏的骑兵因为马匹受惊被从马背上甩了下去之外,其余的人最大的伤害就是被这火器的硝烟呛得嗓子生疼。
这就已经是让辽镇的军兵骚乱了起来,拿着火器士兵拼命朝着后面拥挤,后面拿着长短冷兵器的士兵却也不愿意上前。
在弓箭的有效射程内,下马步射,这也是鞑虏的常见套路,六百多名骑兵从容下马,张弓搭箭。
第一轮箭雨,这五千名士兵的队列就从骚动变成了大乱,领兵的那名镶蓝旗的参领到这时候还是糊涂,明军依旧是这么草包,可今天却有胆子来主动进攻,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射箭达到了效果,六百名骑兵重新上马抽出武器,朝着明军已经开始混乱的阵线冲了过来,在后队的那些步卒也都是跟着上来。
辽兵军阵的大乱迅速变成了崩溃,彼此推搡,自相残杀,每个人都想着快些离开这修罗场,快些逃走。
满清的士卒已经是冲进了阵中,开始大砍大杀,到处是惨叫和哭喊,那名领兵的游击比较倒霉,他本来是吴三桂的亲信手下,也是知道了满清军队在河间府损失几万的消息,心中信心暴涨。
从前的列阵,这名游击从来都是在后方布置,要跑自己先跑,今日里却因为信心暴涨,领着亲兵家丁呆在了最前方,准备到时候冲上前去身先士卒的威风一次,也可以在自家将主面前赚些面子。
站在前面,等队伍大乱的时候,想跑可就跑不了了,他的身后都是被无头苍蝇一般的溃兵堵住,根本就跑步起来。
可身后的满清骑兵已经是冲到跟前,这游击在最后的时刻倒是有三分血性,领着手下的百余名亲兵家丁迎了上去。
这是今天唯一可以称得上战斗的场面,但这百余人的回光返照并没有带动整个大阵的同仇敌忾,其余的辽镇士兵都是趁着这个机会抓紧逃跑,百余人对千余人,不可能有什么奇迹出现的。
战斗的结果当天晚上就到了吴三桂的手中,本以为鞑虏兵马士气低落,自己派出这支部队试探,就算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也不会吃什么大亏,谁想到此次败的依旧和从前一样,甚至更惨。
因为从前的部队碰到鞑虏兵马的时候,稍有不对就要逃跑,尽管部队崩溃,不过却能在鞑虏的真正总攻之前,跑的远远地,场面难看,死伤却少。
可这次因为事先有了几分把握,自觉地满清兵马已经不如从前那么强悍,逃跑的时候未免就慢了几分,而且有人还想上前战斗。
这么一来,死伤自然就惨重了……
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心中惊惧,如果鞑虏兵马趁势发动攻击,恐怕勉强维持着的辽镇局面就要全盘的崩溃。
不过这次吴三桂可以说是极为的幸运,因为在大兴堡驻扎的满清兵马没有什么多余的力量可以发动攻击,紧接着就是皇太极在盛京猝死,满清全境收缩戒严,防止有什么不测的事情发生。
自然也就顾不得对新败的辽镇兵马发动报复性的攻击,这才是让吴三桂喘过一口气来,这场愚蠢的战斗倒是让吴三桂明白了一个道理。
河间府山东兵马全歼满清三万七千大军,这场惊世骇俗,让人不可置信的大胜,并不是鞑虏兵马变弱了,而是山东兵马实力特别的强。
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自从意识到自己有实力来投机下注之后,就一直在琢磨着自己和手下的辽镇兵马投向什么势力才能保住眼下的这种势力,或者是获得更大的利益,他这种人脑中根本没有什么家国大义。
在这场战斗之前,吴三桂一直是在大明和满清鞑虏之间摇摆,他甚至还考虑过在河南湖广之地越闹越大的流民闯王和曹操一方。
崇祯十六年正月,辽镇的军头们终于是明白了到底谁是最强的势力,处于和满清鞑虏兵马作战最前线的辽镇,比起大明的其他人更加深刻的能够认识到,全歼几万鞑子兵马的山东军队到底是多么强大。
实权的地方大将直接去和山东的李孟联系,毕竟会有种种的不方便,现在京师乱成一团,身居闲职的中军府都督吴襄出面,可就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当然,吴襄派来的使者就是吴三桂在辽镇的亲信军将,名头不同,就能蒙混过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便是中军府都督吴襄派人来拜访,对于山东来说也算是了不得的特例了。
大胜之后,除却山东的地方官之外,其他过来的大多是地方上的豪绅大族,这些人或许身后是朝中的某位大佬,或许是其他省的文官武将,但过来拜访的名义则都用的是民间的私下的联络行为。
只有这吴襄用的是官方的名义,或许是觉得这样才能诚恳的表达出对镇东将军李孟的敬意。
和李孟所想的不太一样,他以为吴家派来的使者没准还要卖弄自己的身份,拿着自家在辽镇的实力拿个架子之类的,没想到这使者恭敬温顺的很,这支队伍不能算小,差不多百余人,十几辆大车,自己花钱在济南城内找了家客栈住着,在等候的这些天内,每天都是客客气气的上门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大帅。
不过来的是个吴襄的侄子,吴三桂的堂弟,换做吴木桓的,但也没什么军职,在辽镇开了大货栈,借着自己亲戚的权势发财罢了。
这样的角色,李孟出去见面,那是自己跌了身份,让这吴木桓等了三天之后,胶州营主簿袁文宏出面接待的他。
若是不懂规矩的人看来,将主不出面,而派个小小的主簿前来,这是失礼和瞧不起人的行为。
可对了解胶州营的人来说,主簿袁文宏出面,这已经是莫大的面子了,这位主簿的官位尽管不高,却是镇东将军李孟身边的机要文士,上通下达,算是一等一的内圈人物,见到了这主簿,所说所讲,肯定能传达到镇东将军李孟的那边。
只是,能知道这些的也就是山东有身份地位的人,还得是有足够身份地位的人物才能知道。
从吴木桓的表现上能看出来,要不就是他在来前做了足够的情报搜集,要不就是被他的主家命令态度要极为的谦卑,从袁文宏的观察来看,应该是后者更多一些。
这吴木桓身上也有个五品的武将虚衔,可袁文宏进屋之后,吴木桓居然是大礼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问好请安,倒是把主簿袁文宏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心想这可是太不合规矩了。
“袁先生,我家老太爷和我家将军派小人给大帅请安,并且恭祝大帅万胜威武,将来必定公侯万代!”
“贵方的好意,袁某一定转达给我家大帅,还请放心!”
武人是最能清楚的认识到实力的差距,吴三桂派来的这个人完全是谦卑恭敬,处处把自家作为下人从属来看待,可没有什么自持甚高的情况发生。
这就是大胜之后,胶州营绝强的实力所带来的震慑和敬畏,袁文宏心中感慨,却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应答。
双方初次接触,不过是表达敬意和好感,很多话不会深入,何况双方都不是主事人,此时见面也就是互相客气罢了。
按说说了几句,留下礼品,这吴木桓就该告辞离去,但一直是知晓进退,圆熟委婉的吴木桓却始终是不告辞,犹犹豫豫的说道:
“袁先生,初次前来,我们吴家不敢怠慢,特地备了重礼,只是……这重礼还是大帅亲自收下为好……”
说这话的时候,吴木桓的神色颇为古怪,到底要送什么厚礼,如此郑重其事的,实在让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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