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对蓟州城内的抢掠已经是完毕,这是此次入关打下的第一个城池,尽管城内人口不少,可毕竟不能带着人口行动,所以除却各个贵人们抢来的美貌女子,充作民夫的青壮,其余的人都是被屠杀一空。
蓟州城内的几万大明百姓被屠杀一空,这不算什么,京师中的皇帝和大佬根本不会觉得这是怎么样的损失,目前京师的安危才是最主要的,告诉鞑虏大军入关来袭消息的,正是蓟州城用整个城池和百姓性命所争取来的。
若是换到平常,崇祯皇帝或许还会掉几滴眼泪,发一封罪己诏,可此时鞑虏大军距离京师只有两日不到的路程,那还顾得了什么别的,带着召集兵马旨意的信使从京师蜂拥而出,去往各个军镇。
北直隶之地的两总督、六巡抚、八总兵都是被勒令率军回援,如果不是山东大军去往南直隶平乱,恐怕也是在召集之内。
至于那些兵马驻扎的地方没有了军队的保护,会不会受到鞑虏的荼毒,这就不在崇祯皇帝和朝廷诸公的考虑之中了。而驻扎在黄河北岸的督师侯恂部,也是在信使的催促之列,可惜侯恂和山西总兵许定国都是在山西边境召集边兵,不能前来。
北直隶各处的兵马迅速的调动,都是朝着京师的方向汇聚,各处的督抚军将这时候行动都是很快,因为大家都知道京师那边工事完备,聚集的兵马也多,军队兵马多,自然安全系数也大些。
总比呆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势单力薄,等到鞑子的大军过来,落得和蓟州城一样的下场,大家都是忠义之心高涨,率军急赶。
但京师地方在十一月初十才得到确切消息,鞑子大军在打破蓟州之后,并没有向来京师,反倒是折向南。
攻破宝坻城,打下香河,终于是到达了运河的边上,在通州的京营提督刘元斌战战兢兢不敢出。
沿着水路行进,尽管运河封冻,在运力上借用补上,可取水方面方便很多,而且运河两岸,多有大明为了漕运运输建立的大仓库,打破这些仓库,对军需补给也是有很大的方便,从这时候起,几万满清大军的行军速度开始加快了。
而在鞑子大军和山东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能阻隔鞑虏行进的军队和地形,一马平川,是大平原。
这次的鞑虏大军行进,尽管阿巴泰和一干满清军将不把明军的战力放在眼中,可还是中规中矩的进行了战场遮蔽。大军行进的时候,满蒙轻骑四出,遮蔽战场,封锁消息。
鞑虏大军的这种行为,却是歪打正着的给山东的探子造成了麻烦,在北直隶京师和一些要点上,灵山商行都是有分号放置,说白了就是传递情报的据点,就是为了第一时间把京师和北边的消息尽快的传回山东。
但满清大军在几条北直隶和山东必经之路上的战场遮蔽,却让这些探子不是被杀,就是要绕路行进。
自然这传递消息的时效就要差很多……
尽管胶州营收回了在郑家代为管理的战船和兵船,不过事情并没有像郑家高层想的那样变糟,郑家仍然可以在山东购买大量的私盐,在私港上停靠商船,正正常常的做他们的生意。
而且因为在灵山私港豪商的增多,从南洋和江南运送来大批货物的郑家反倒是赚到了便宜,比从前利益增加了不少。
唯一能担心的是,从美洲和天竺那边过来的西洋商船,渐渐的也都知道了这个灵山私港,都是开始过来经商做买卖。
曾经被山东盐帮私下拘禁抓起来的郑三,还是郑家的船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有这样的经历,这些日子反倒是因为出手大方在郑家的船队中声誉越来越好,十一月十二的时候,他的船又是从北面回来。
按照他最近的习惯,总是要到逢猛镇的一家饭馆坐上一坐,然后玩上几天。
“前段时日,除了我们郑家的船,其余家的船都不让过去了,听守在那里的鞑子兵说,他们大军已经是来大明了!”
郑三跟着招呼他的掌柜低声说了一句,那掌柜神色没什么变化,这是转身回到了柜台的后面。
这时候,山东还没有人知道鞑子大军从北面过来,在得到郑三这个消息的一个时辰之后,一匹快马从胶州城狂奔而出,朝着济南城而去。这是一个山东盐帮情报系统的疏漏处,尽管李孟领着大军去往南直隶,可整个的情报系统传递的终端仍然是济南城,在这里汇总之后才传递给南边的大军,这来回的传递肯定要耽误许多的时间。
在胶州传来的消息到了济南城之后,胶州营布置在北直隶的探子,终于是绕过了鞑子大军的封锁,把消息送到了济南城。
此时在济南府的兵马只有登州军,而且赵能率领的登州军还留下了五千人在登州和莱州、青州一带驻防,在济南府的胶州营兵马只有两万。而在兖州府的兖州军则是在靠近河南和南直隶的边境处布防。
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十五,李孟的大军已经是离开徐州两天,到达宿迁。
进入南直隶之后,南直隶的州府官员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这支大军和镇东将军李孟,只得是尽力的支应军需,却不敢过来拜见,不过徐州知州还有几名知县,都是私下里给李孟这边送来了信笺,算是提前打个投名状。
可徐州的豪族高门却完全不同,他们可是热情的很,纷纷带着自家的民壮家兵过来投奔,说是要与大帅一同南下平贼。
徐州素来是民风剽悍之地,豪族大户同族之人都是聚集在一起,太平时候自保,纷乱时候劫掠,这样大大小小的势力最是要投奔一个有前途足够大的实力,大明官府肯定不会允许地方上有这样的武装。
不管是李闯、张献忠还是革左五营又始终没有到达这里,就算是想要投奔也没有地方去投,而且风险太大。
此时李孟率军前来,正是天上掉下来的最好选择,历来这等改天换地的时候都是赌身家富贵的最好时机,领着家兵家将掺合一把,没准就可以博来大富贵,何乐而不为,就算是博不成,这也是相助朝廷兵马剿贼,有功无过的好事。
这点让李孟真是有些措手不及,相对于山东境内豪族大户的羞羞答答,这新成为控制范围不久的徐州倒是有这样的局面。
当然,山东大户人家的私有武装是受到严厉禁止的,自然没有人敢来主动送死触霉头,在徐州,家中蓄养私兵乃是传统,胶州营恰逢时机出现,自然是受到这样的欢迎。
对于徐州豪族的热情,李孟虽然拒绝了这些豪族的“好意”,但却派人把这些豪族登记在案,这边的大户人家和他们的私兵,实在是好兵源,如果胶州营下一步扩军,这里豪族私兵正是最好的选择。
到达了宿迁之后,大军进行短暂的休整,在这之前的十天,马罡率领的青州军已经是沿着淮河一路的西向,青州军大张旗鼓的过了凤阳府,漕运总督马士英除了让本部兵马做好戒备之外,不敢有其他的反应。
青州军过了凤阳府之后,直接就在距离寿州五十里左右的新城镇扎营,明目张胆的断掉了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的退路。
目前卢九德率领的南直隶兵马困守在寿州和周围的几座城池之中,西面是陈六和高科率领的淮扬军,东面是马罡率领的青州军,而革左五营的阵线和他们彼此交错,现在南直隶官兵被流民大军和胶州营军队层层包围,真是插翅难飞。
“这李镇东不会继续去往寿州一带了,若是本督判断无错,他必然是领兵屯驻在淮安府山阳一带,等到寿州局势发动,中官卢九德所率领兵马被歼灭,他必率领大军沿河南下,直取南京,掌控着天下膏腴之地。”
对于李孟下一步的动向,漕运总督马士英有颇为准确的判断,尽管李孟对朝廷宣称的是去寿州一带救援,天下人也是这般看,不过目前这样的局势,李孟率领的大军这样做才会取得最大的利益。
明晰局势,清楚厉害的人,显然会替李孟做出这样的判断,马士英就是这种聪明人,对于李孟这种动向,他还有判断:
“山东总兵李孟虽有野心,可还是要等待寿州大事已定之后方才行动,这是说明此人仍然要虚名大义,眼下南直隶的兵马,寿州一带陷入危局不可用,镇江军新募不可用,南京城和本督这里合兵仍不足两万,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士林之议,天下人之口了。”
马士英是明末难得的实在人,有本事不空谈,当然不会相信李孟这样的枭雄会害怕什么士林非议,良心谴责。
之所以这样的说话,不过是因为李孟南下之事,每个步骤都要有名分合法理,而不贸然行动,显然是要顺而夺取,在舆论上也要占得主动。
针对李孟的这个做法,或许可以通过一些做法来迟滞他的行动,毕竟而今大明仍然是天下人眼中的正统所在,在大明体制内的文臣武将,除却李孟这个横空出世的不合常理者,其他人还是要维护这个体系。
马士英希望自己的行动,能够迟滞李孟的进程,那地方上其他的实力或许可以重新的布置反应,群起合力阻止。
换句话说,马士英所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取时间,期望这个形势能够发生变化,很无奈的行为,所做的一切都是指望所谓的天意而已。
自行动开始,李孟率领的大军就可说是顺风顺水,一幅众望所归的场面,地方上、官府中,都是纷纷来投靠支持。
但山东兵马到宿迁之后,地方上终于是传来了杂音,本来在李孟出兵南省之后,江南士林是集体失声,民间的声音只有山东文坛的鼓噪,说是李孟此举乃是忠义第一,天下无双的举动。
而素来指摘朝政,评点天下人物的东林和江南各党则是噤若寒蝉,不敢说一句话,不敢写一个字。
这些文人在太平时节,所谓不杀士大夫的时候,人人肆意妄言,不以公义当先,唯一私利为主,互相攻讦,党争不休,凡是自己一党的不管如何奸佞昏庸,也是一等一的清廉名士,不是自己一党,不管多么勤勉有能,也是一等一的祸国奸臣。
张溥组织复社,号称是东林领袖,天下名望,可以凭借舆论之力把周延儒抬进内阁,变成首辅,这样的人物,在世的时候,江南士子无不以能登门拜见为荣,甚至见面之后自称为过龙门。
可张溥横死之后,人人都知道这突然暴死和内阁首辅脱不了干系,可素来以不畏权贵,敢于抨击朝政的东林名士们,都是纷纷噤若寒蝉,无人敢发一言,甚至连葬礼都是比较疏远不属于东林的马士英主持。
原因无他,周延儒为首辅,仕途前程还得这位大佬说话,谁也不想去惹这个麻烦.......
仕途前程尚且能让这些文人如此,李孟大军南下,这可是不讲理的武夫,手中拿着刀剑,要是真秉承什么忠义良心的讲话,到时候要是局势有变化,这帮武夫可是直接要动手杀人的。
所以山东大军南下,天下士人失声,这也让某些对所谓士林风骨有期待的人们好好的上了一课。
只是这局面却有些怪,大军南行,天下皆知的时候没有人言语,反倒是进了南直隶,越来越近,居然开始有反对的声音,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个奇怪的现象,却正是巡抚颜继祖那晚对李孟谈到的,既然发生,也有应对的方法,巡抚颜继祖不再跟着大队行动,在山东盐帮和灵山商行人员的陪同下,带着大笔金银直接去往南京。
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十六,胶州营设置在兖州府鱼台县的驿站之中,三名信使疯狂抽打着马匹来到了门口,马匹口吐白沫,明显已经是跑脱了力,一名信使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驿站伙计去扶,却听到那信使嘶声的喊道:
“快换马,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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