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却是挖掘壕沟,那种掉进去就爬不出来的又宽又深的壕沟,看起来就好像是要把这四十万官兵圈起来一样,断绝水源和粮草补给。
从这个壕沟开始挖掘,后续的闯营兵马就不断的跟上来,李自成的闯营以“善攻”名闻天下,所谓的善攻,就是善于攻城拔寨。
闯营士卒擅长土木工程,其中多有矿工,对这等挖掘构筑之事,更是擅长,据说一天之内就颇有规模。
从挖掘开始,后续的兵马就不断的出现,壕沟也是越挖越长,这样的壕沟,如果想要跨越,恐怕就只有攻城的云梯横放才行,而云梯横放,承重也是个问题,而且朱仙镇的这些兵马,又那有那么多的云梯。
但河南传来的消息,即便是李孟如今心情极差,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朱仙镇四十万明军,只有总兵杨国政领着三千兵马来攻打了一次,结果才一交手,就被闯营的兵马打的大败,三千兵马当时就是溃散,总兵杨国政自己带着几名亲卫家丁狼狈逃窜。
接下来居然没有一支官兵来攻打,都是龟缩在军营之中,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壕沟越挖越长,渐渐的把官兵包裹起来。
这的确是个笑话,好像是一群野兔,眼睁睁的看着猎人拿着木栅竹笼慢慢的把它们圈在里面,他们知道完全圈起来之后,就是死路一条,等待野兔们的命运就是被杀死吃掉,但这些野兔就是不动,在那里等死。
要是真有野兔的话,还会蹦达几下,只是不知道左良玉等人会不会蹦了,眼下朱仙镇的西面是李、罗连军,北面是城门紧闭的开封城和黄河,东面则是越来越长,要把他们包起来的壕沟。
眼下的朱仙镇,就快要成为绝境了,但直到山东盐帮送回消息来,丁启睿、左良玉等人还没有一点的动静。
笑过之后,李孟委实是发愁,官兵这种烂肉的摸样,打起来之后,哪里会给流民军队造成一点的伤害,失败之后的溃兵和给养反倒是会壮大流民军队,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败俱伤的可能更大。
不过看眼前这个局面,官兵是羊,送给流民军队这些老虎吃,吃完了之后,肯定会更有力量,也就更是麻烦。
那个偌大的布置,必须要各处同时发动,如果李自成和罗汝才的百万流民大军轻而易举的击败了朱仙镇下的四十万官兵,并且随之壮大,那事先的种种布置,恐怕都成了无用的布置。
李、罗联军情况有变,南直隶同样是不能发动……
还真是和孙传庭私下里讲的那样,外事如何,不由人心念想,不是你计划好什么,别人就跟着你计划走的。
看着河南那边送回来的消息,李孟在那里许久没有出声,孙传庭迟疑了下,低声过来说道:
“大帅,马将军那边是不是抽调些兵马回来,若是流贼击败了朱仙镇的兵马,咱们也要有足够的兵马在北直隶有所安排才是。”
李孟又是安静了会,才摇头说道:
“不去北直隶了,京畿之地还有些朝廷凑起来的草台班子,由得他们去搅和,咱们守好眼前的地盘,伺机而动就是。”
说完之后,转头喊进来在外面等候的主簿袁文宏,开口说道:
“传令济南大营、登州军,济南大营全力做好济南府、东昌府与北直隶接壤处的防卫,全军戒备,登州军协防青州军防区,同时做好,山东各个海港的防卫,严加巡查,不得让居心叵测之人从港口混入山东,传令青州军马罡,青州军回收兵马集中在淮安府北部,务求山东兖州及青州地相互照应。“
李孟手轻轻的拍击桌面,又是开口说道:
“传令给淮扬军陈六,让他在正阳镇呆着,南直隶那么大的地盘,山东兵马理应多负担些责任,同时给扬州的方二去封信,让他帮忙操办淮扬军的军需补给,具体的让灵山商行的人去谈。”
袁文宏站着在一旁的长桌那边记录,李孟说完,他也就是写完,拿起纸张吹了几口气,让墨迹干掉,递给李孟确认,如果确认,就会形成公文,用印之后拍信使传送各军,李孟下令的时候,孙传庭一直在边上仔细听着。
李孟这边马上就要发文下去,孙传庭沉声的说道:
“大帅,眼下这只是形势,还没有出确切的结果,大军既然已经是到了布置,不妨再等等,没有什么害处。”
李孟做事,无论什么都好,不过在一些细节上,却总是显得操切,这让孙传庭这种督抚重臣出身的人物很是不明白,为什么做到这般局面的俊彦,在这些细节上却好像是有些孩子气,原因倒是无他,现代人过来,有些潜移默化的节奏一时半会改变不了。
孙传庭所说的也是切中要点的明言,大军的布置已经展开,目前再有什么变动,突然消耗粮草费用,这未免太不必要。
谋主这边一说,李孟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马上就开口说道:
“青州军两万兵马就地驻扎,高科统领的五千兵回淮安府,陈六的兵马在正阳镇也不要死守,适当的向张献忠和革左五营施压!”
与其说是主簿,倒不如说是李孟身边的首席秘书,不过袁文宏可没什么怨言,山东的文人,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有这般的好运气。
这边更改命令,袁文宏也不含糊,一张张纸直接把下的命令拟好,一封封的让李孟确认,边上自然有掌印的亲兵拿上印信来,盖印,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
李孟所在的酒楼,外面的快马加急传信的骑兵信使,都是随时做好准备,三班轮值的,这边命令下发,立刻有人接了,急忙跑下去,一会的功夫,就能听到外面的马蹄声急促响起远去。
可以预见的是,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还是会很悠闲,但是李孟却一点没有享受的心情了,同样是可以预见的,他这一盘棋,天下英杰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来走,准确的说,是朱仙镇官兵懦弱和无能实在是超过了他的预料。
禀报完消息之后,闲杂人等都是退了下去,黄平也看见李孟的神色并不是太好,也不愿意在屋中触这个霉头。
他刚要躬身行礼退下,就听到身后李孟闷闷的开口说道:
“抓个郑家的人来,要最近出过海,知道些底细的人物,不要让郑家人知道,他们问起来,咱们就说不知道。”
这个命令下来,却正是黄平这边的活计,连忙的答应下来,转身出门去办了,等人都散去,屋中安静,李孟用面沉似水,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明显是有些郁闷,孙传庭暗自笑了下,这位大帅,也就是这个时候,才显出来和年纪相称的表现。
孙传庭走到李孟跟前,肃然的作揖为礼,开口温和的说道:
“大帅,不必懊悔,这时局本就是难测,此次不成咱们谋划下次也就是了,说句市井中的话,咱们山东,等得起。”
李孟缓缓的呼吸几下,回答说道:
“多谢孙先生开解了,李某的确是心急了些,既然大局已经如此,这济宁也没必要呆了,咱们回济南!”
眼下的逢猛镇,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他是山东盐务的中心,也是灵山私港靠着的第一个市镇,更不要提他是镇东将军、山东总兵李孟的起家之处。
盐商、海商还有在私盐和走私这上面发财的各色人等,还有山东、南直隶的那些大商行的分号,让逢猛镇的市面异乎寻常的繁荣,酒楼、青楼、赌坊各种只有在大城市才能看到的销金之地,全能在这里看到。
还有因为海商输入的各色西洋玩意,南洋、倭国、高丽的女人,更是让这里有了些江南独有的奢靡之气。
而且有一点很重要,在这里胶州营确保安全,并且没有任何差役税吏来骚扰,这就等于此处是背靠自由港的城市,而且还有那些自由港所有的绝对安全。
灵山商行早就是在盐务和海上贸易上赚够了银子,这些市面上的利润,也就看不上眼了,再说,许多店面本就有灵山商行的股份在其中。
如此如此,结果在这逢猛镇的市面上,除了盐商、海商以及相关的人,还有许多山东大户人家的子弟,特别是济宁州一带的豪商,都是愿意来这销金窟一掷千金,这边一切都是不逊江南不说,那或有或无的异国味道更是勾引人。
小小的穷苦镇子,不到十年,已经成了山东境内一等一繁华的所在,许多人也都是一飞冲天。
李孟刚贩卖私盐的时候,去和一个扣下马罡的骰子铺老板打交道,就是前倨后恭的张屠户。
这张屠户如今也是非同凡响的人物了,在逢猛镇上属于大人物之一,家财万贯,两个青楼,三家大的赌场,镇上的人看见他,也要客客气气的叫声张爷、张员外。就连来回跑灵山私港的船主、水手们,也知道在张员外的赌场之中赌钱,不怕有人蒙骗,不怕有人设局,没人敢闹事。
张屠户的赌场不分昼夜,一直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在里间有个门帘,那是赌坊管事们呆的地方,寻常人不让靠近的。
现在这门帘微微的被挑起,镇上的张员外,当年的张屠户满脸全是谄媚讨好的神色,小声的指着外面一个人说道:
“大人,他就是郑家的一个船头,前天刚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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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明天回上海,真是不愿意离开家,想多陪陪父母
唉,出门在外的人,就是这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