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府城即是蓬莱县,城池高大雄壮,是山东有数的要塞之一,因为临海,又是守备京师的门户渤海,所以素来驻扎着水军。
孔有德之乱的时候,辽兵依仗这登州城面对城外十几倍于自己的优势兵力,居然坚守了两年有余,可见城池的坚固险要。而今距离那场大乱已经过去了快要六年,城内依旧是残破不堪,没有恢复元气。
要知道,当日除却充作营妓的几百名年轻女子之外,城内的人口几乎被屠杀殆尽,现在这城内的居民都是外地迁居来的。
府城残破如此,当日攻防所造成的破坏,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什么修复,不过对于官员军将来说,这茫茫大海就是天堑,敌人自然不会过来,自欺欺人的也觉得十分安心。
当日孔有德率军乘船从水门逃窜之后,最后的战斗让军港和水门地方也是破烂异常,水军只是剩下些兵船停靠,反倒是一些渔民和商人缴纳些银钱,就可以借用这个良港,停泊挂靠,十分的方便。
自从平海游击罗浩领着五千兵马在莱阳和栖霞之间“遇贼”一夜溃散之后,这登州府城内也就是剩下了一千多兵丁,而且多是老弱。驻扎在莱阳县的都司赵能是个热心的将领,知道登州府城内兵力薄弱,所以派了一千人驻扎在登州城边上,胶州营的一千兵,和登州府这一千多老弱病残比起来,那就是虎狼和牛羊的区别。
有城外的威慑,城内的人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擅动,那个在这边镇守的参将,更是一天一封信的给山东总兵丘磊,说是年老体衰,不能当此重任,请求告老还乡,那些平日里横行的登州军兵们,更是缩起了尾巴做人,唯恐被城外的胶州营抓到了毛病。
六七月间,对于渔民来说,也算是一年的好时候,海上风平浪静,又有从外洋来的几次渔汛,赶上了一年的生计可就贴补不少。那些出海做生意的商人们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借着这个机会走几次,发点小财。
所以在登州城的水门军港那边,每日都有不少的船只进进出出,不过不管是渔民还是船家,都颇为惊喜的发现,以前那些喜欢敲诈的守港士兵们,这时候都是安份了许多,以往若是看着船上收成多或者是船家衣裳光鲜点,往往要被多讹不少银钱去,可现下,这些兵丁都是很守规矩,不敢乱来。
一艘小渔船,也是从外港缓缓的驶进了水门附近,找到了个适合停泊的位置,动作熟练的把绳索丢上岸,一名水手模样的人拿着踏板放在岸上,几步跑到岸上,然后把绳索拴在桩子上。那水手跟船上的人打了个招呼,施施然的走上了码头,看见有管理港口的士兵过来,连忙赔个笑脸,小跑到跟前。
“几位军爷,小的是桑岛出海打鱼的,在这里把鱼卖了就走。”
桑岛是距离登州府城半天左右海路的小岛,岛上全是渔民,守着水门的士兵倒是知道,只是冷冷的开口道:
“交五十文,可以停三天。”
看着士兵伸出的手,那位水手手中拿着的几块碎银子又是动作隐蔽的丢回到袋子里,拎出串铜钱,恭敬的放在士兵的手上,恭敬的说道:
“这是七十文,多出来的几位军爷拿去喝茶,也算是小人的一点心意。”
那名收钱的士兵先是回头看了眼,犹豫下才把这铜钱收下,小声的叮嘱道:
“莫要被别人知晓,你这船在这多停几天,我们兄弟不会管你。”
“小的都知道,请军爷放心。”
水手点头哈腰的保证道,双方也没有多少话要说,擦身而过之后,这水手很诧异的回头看了眼,心想上次来的时候,这水门军港的士兵好比狼一般的模样,要钱不说,甚至还要白拿些鱼虾,怎么近日这么守规矩,简直都能用清廉形容了。
这名水手虽说自称是桑岛的,但看着对这登州府城颇为的了解,走走停停的,不多时就进入了登州府的主要街道上,登州府城虽然凋敝残破,但对于附近的村民百姓来说还是个大城市,来这买东西可算件大事,而且海岛之上,缺少许多的东西,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也要购置齐全。很快的,这名水手就钻进了一家杂货店铺之中。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那名水手从店铺里面走了出来,可身上的打扮已经不是海上的那种短襟了,而是一副行脚旅人的模样,斜背着小包袱,还牵着匹劣马,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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