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的这番话已经算是豁开脸面来说了,同样的,如此直接的话语,却很有说服力。
恋爱之中的女人总是忐忑不安,颜若然更是如此,在胶州这几年,和李孟见面的次数也就是可怜的两次,都是通过书信来联系,女孩相信李孟的真心,可也很是担心,总归是没有什么把握。
听完这个话之后,颜若然却又是恢复了平静,温顺的和家人一同离开了胶州城,颜知州心中想法倒是有些不同,禁不住琢磨着,自家女儿这个性格,今后在婆家怕是不会吃什么亏,绵里针才是为人处事的法子。
话说归说,颜知州可没有想着半路上等等李孟之类的,一路上吩咐家人快些赶路,不过,他这个队伍可不是李孟的军队,女眷老弱可不少,细软也是若干,速度根本也快不了多少。不知不觉的,在颜知州和颜若然的心中,此次的搬迁就任,在路上急行,竟然有些比赛的意思。
如果一家人到了东昌府城聊城,李孟还没有追上,那就不是真心了,离开胶州,去潍县,顺着潍县走昌乐县,青州府城直奔济南府,在济南府去往东昌府,在路上走了五天,走的是堂堂正正的官道,颜若然每天都是在紧张的看着道路前后,希望能看到李孟的踪迹,不过一连失望了五天。
李孟驻守的府县是青州和莱州两府,第六天已经是出了青州地界,预订晚上在章丘县城休息,在济南府见到李孟的希望又是差了几分,颜若然晚上无人的时候,已经是自己偷偷哭了几次,希望真是越来越渺茫了。
颜知州却愈发的安心下来,心想女儿总算不用嫁给粗鄙的武夫了,颜知州也算是从南到北的走过一些地方,也看过大明的朝廷官兵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李孟治军当真是属于异数,大明兵马若都是如此,恐怕早就是天下太平。
可李孟治军如此的出色,却没有给这位颜知州带来什么好感,颜知州虽然不管事,可并不是不看不听,对李孟的胶州营的作为如何也是经常的观察,他心中总有些隐隐约约的害怕和惊惶,总觉得和这个人扯上关,恐怕要冒很大的风险。
三四年没有离开胶州城,一路上行来,所见所闻都是让颜知州触目惊心,在胶州时候,还觉得天下太平,虽然邸报塘报上遮遮掩掩的说那些灾荒,但总归是没有看见,还觉得局势并不是那么糟糕,可离开胶州之后,方知道山东境内为了这个大灾破败成什么样子,处处见白骨,百里无人烟,这等夸张的形容居然有些写实了,好在是颜知州的管家是个聪明人,颜知州虽然不愿意领李孟的人情,可这管家还是坚持着从胶州营借出来一百兵丁护卫,当然,这也是朝廷官员就任的惯例。
道路上颜知州才发现,若没有这一百兵丁,自己这些人恐怕还真要吃亏,昌乐到青州府城这段路上,就遇到了几百人的土匪,结果那护卫的一百兵丁亮出了胶州营的字号之后,这几百土匪都是跪伏在道路的两边,战战兢兢的恭送。
沿路居住的驿站客栈,自从进入潍县地界之后,就总是有些鬼鬼祟祟的人盯着,经过这次土匪恭迎之后,住处开始清净无比,那些没有太多好脸色的驿卒们,驿长们都变的很是恭敬客气。
颜知州真是有些感慨,想起李孟求亲那次,两人争执不休,李孟开口朗声说的那句话“天下如此的乱局,没有武夫的刀剑,怎能保证安宁”,当时以为此人不过是心怀叵测,乱说大话,可今日看到外面的实际景象,结合到邸报塘报上的那些事情一琢磨,还真就是李孟说的有道理。
要真是乱起来,能庇护女儿的人,恐怕文弱书生是无用的,还真得要李孟那样的武夫……
一路上,颜知州和他的女儿颜若然,想的事情却是颠倒了个,女儿有些失望灰心,而当爹的想法逐渐的转变了过来。
那车队走的不算是快,从李孟他们看见到走过来差不多用了小半个时辰,三百人马在道路两旁的呆着,而且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确实是很吓人。
骑在马上的颜知州,听下面那带队的两个把总小声议论道:
“前面怎么还有不开眼的贼人,谁还敢来劫这个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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