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一向以铁血无情著称,可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百姓,还有那些头上插着草棍的小孩、女子,“贼老天,什么世道啊!”
“来人,把你们身上的食物全分发给百姓!”萧逸一声令下,身后的亲兵侍卫纷纷从怀里掏出面饼、肉干之类的食物,虽然军中粮草也很匮乏,但靠着一路围猎,玄甲军上下到还不至于挨饿!
“多谢大人!……”
“大人慈悲啊!……”
百姓们哀嚎着跪倒一片,能吃一顿饱饭,就是他们最大的梦想了,而这个‘圆梦人’如今就是萧逸了!
身为一郡太守,有责任和义务让治下的百姓吃饱,否则愧对苍天啊!
“秦主簿,山阳郡地处三州要冲,又依山傍水,物产丰富,理应是一等一的富庶之地,为何现在如此的残破呀?”
“回大人,一言难尽呀?”主簿秦禹口打哀声,指着残破的城垣说道,“山阳郡却是三州要冲,可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自从灵帝-中平元年,黄巾贼起事以来,这里就是兵连祸劫,贼军和官军在此反复拉锯,光郡城就被贼寇攻破过三次,三任太守、郡丞都死于兵祸,吓得再也无人敢来上任呀!
正所谓匪过如篦,兵过如剃,黄巾贼寇来了自然是烧杀抢掠,官军更是变本加厉,征兵,征粮,永无休止,老百姓那里还有活路啊,短短七八年间,原本富庶的山阳郡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萧逸点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何止是山阳郡一地,整个大汉天下都是这样的情况,这些年来,黄巾军,官军,西凉军,诸侯联军,杀来杀去,征战不断,那真是‘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争地以战,杀人盈野!’
前段时间,一次醉酒的时候,曹操吟诵了一首《蒿里行》,让他感触很深: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於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当时曹操一首诗作罢,抱起酒壶一阵猛灌,最后烂醉如泥,而席间在坐的众人,文臣哀怨流泪,武将沉默不语,天下兴亡自由定数,可百姓何辜啊?
“你为什么不逃走?”萧逸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秦禹,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未老先衰了,熬心呀!
“我是大汉朝廷任命的-兖州-山阳郡-主簿,身为汉臣,职责所在,唯有尽忠而已!”虽然还是一脸愁容,秦禹这次却努力挺直了腰板,作为大汉臣子,他很自豪!
“很好!你是汉家的忠臣呀!”萧逸赞许的点点头,不过可惜,这样的忠臣已经没几个了,如今在华夏大地上纵横的,更多的是野心家,军阀,奸雄,枭雄……
“走,回营!”萧逸没有入住太守府,虽然那里肯定比冰冷的军帐要舒服,温柔乡,英雄冢,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
当晚,萧逸在自己的大帐中设宴,款待了主簿秦禹和那五名有职无权的可怜县令,不管他们能力如何,能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不离不弃,就说明他们的人品和操守都是不错的!
这样的人才,可信,可用!
“山阳郡共有二十三个县,汉灵帝时原有百姓二十七万四千三百多户,人丁一百三十五万有余,是一等一的大郡,而现在呢?只剩下区区三万多户,不足十五万人口,曹公呀,你可真是给我派了个好差事!”合上户籍册,萧逸也是一阵的头大,带来的十万难民需要安置,这里的十几万百姓也需要赈灾、救济,可是自己手里没钱、没粮,总不能让他们喝凉水吧!
“山阳二十三县,如今情况如何?还能听从号令的有几个?”
“回大人,如今二十三县基本各自为政,听从号令的一个也无有哇!”秦禹正在拼命跟一块鹿肉做搏斗,吃的是满嘴流油,他可是有些日子没过一顿饱饭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吃到肉,这凭这个,他对萧逸的好感直线上升!
“现在都是些什么人盘踞在这些地方?”
“回大人,如今山阳各地大都为宗族大户所把持,这些人都是独霸一方的地头蛇,他们自组兵马,修建堡垒,根本不服从官府的调派,甚至驱逐官吏,暗杀朝廷派去的税官,更有甚者还自建官职,俨然以一个个小诸侯国自居!
还有芒砀山附近,那里地形复杂,便于隐藏,如今已经成了贼寇的天堂,他们占山为王,四处劫掠,连周围的几座县城如今也被他们霸占了,据说有几股比较厉害的贼寇,还在山里自封为王,修了宫殿,册封百官,嚣张不可一世!”
“流民、杂税、兵灾、大户、贼寇!”萧逸执笔在白纸上写下了这困扰着山阳郡的五大难题,万般杂乱,民生凋敝,自己该从何下手呢?
“也罢,就从杀人立威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