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魂落魄的少年

    山洞里那个少年的尸体是埃雅克郊区一个国营养猪场的职工发现的，那个职工就住在郊区的一个村子里。那天下午下班的时候，他从养猪场走小路回村子，路过山洞附近的时候正好尿急，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方便一下，结果就发现了那个山洞。

    他走进山洞的时候裤子都已经脱了一半了，结果被一具尸体吓得尿都憋了回去。

    他连裤子都没穿好就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山洞，跑出好远才想起来要报警。报警之后他就一直躲在车上等着警方过来，直到最后也不敢再进山洞看那具尸体一眼，只远远地为警方指明山洞的位置。不过几天过去，这件事情反而成了他的谈资，他到处向同村的邻居还有自己的朋友同事炫耀他是亲眼见过尸体的人了，说自己当时多么多么勇敢，警方能够这么早发现命案多亏了他云云。虽然听过的人都用怀疑的口吻质疑，他却依然乐此不疲。

    虽然说拿一个死者作为谈资并不是一件道德的事情，但他的作为确实把这件事情的影响力扩大了，让更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个案件。现在警署又开始接每天打过来的投诉通讯了，奥米德回研究院的时候还听保罗说起他五叔现在有多焦头烂额。

    据说警署现在都已经开始对外招收接听热线和简单信息处理的临时工了，不仅待遇优厚，而且表现好的话还有希望留在警署工作。这在平时绝对能让人挤破头，但现在这个时候愿意去的人却非常少，谁不知道现在警署都已经被民众骂死了，去警署负责接听热线其实就是去挨骂，又不是自虐狂，谁喜欢没事找骂啊。而警署又不能凑合，愿意去的人里面没有几个合格，目前警署的人力依然严重不足，保罗说他五叔已经连续加班一个多星期了。

    尽管了解警署的压力，但当他们要求把少年交给警署的时候，奥米德依然断然拒绝了。

    警方找上门的时候，奥米德正和少年坐在庭院里喝茶，两人穿着同款的长袍，奥米德那件是青色的，少年身上那件则是白色的。

    茶是刚刚泡的，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升腾而起，飘忽不定。

    负责这个案件的一级警官詹姆斯麦克尔罗伊走进来的时候奥米德正在端着茶杯放在嘴边，乍一看仿佛有一道白气从他的口中缓缓上升，不似凡人。见奥米德放下茶杯向他看过来，麦克尔罗伊这才举步走过去，非常客气地说道：“奥米德尔学者，冒昧打扰，请您见谅。我听说您找到了一个身份不明并且和我负责案件的死者有关的少年，可否将他移交给警署？”

    “移交？”虽然对麦克尔罗伊开门见山的做法比较满意，但奥米德还是有些不喜欢他的措辞，“这位警官，虽然他的身份还没有查明，并且因为语言不通无法和我们交流，但他并不是犯罪嫌疑人，反而很有可能是受害者，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要把他交给警署。”他并没有忽略麦克尔罗伊不时看向少年的视线。

    目前，彼得已经确定了少年和死者的基因同属一族，至于语言则还在解读当中。

    少年注意到麦克尔罗伊不时看向他的眼神，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却也能想象到肯定和自己有关。即使确定他是无害的之后，奥米德他们对他一直很好，尤其是奥米德，就像是养了一个孩子一样，从来没有把他当身份不明的外来者对待。

    但光是来到首都星的经过和在遇到奥米德之前遭遇到的一切就足够他惊慌失措没有安全感了，就像现在，他非常害怕奥米德会把自己交给这个陌生人。虽然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他还是害怕。此刻，他的头脑中一片混乱，又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茶杯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白气。虽然这种时候即使他会通用语，恐怕说出来的话也是语无伦次，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的。

    麦克尔罗伊连忙收回放在少年身上的视线，小心谨慎地说道：“非常抱歉我的措辞有误，我保证警署对这位小朋友并无恶意，只是他毕竟是案件的重要关系人，又暂时不知道身份，也无法和人交流，呆在警署会比较安全也更适合一些。”他这是第一次和一个研究院的首席科学家打交道，应对起来难免束手束脚，他并不了解奥米德的性格喜好，只是听说研究者多少都有些古怪的脾气，这就不由得他不小心应付。

    听到他的话，奥米德笑了，“这位警官怎么称呼？你说他呆在警署比在我这里安全？你确定？至于适合不适合的，现在我家里有一位语言学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正在解读他使用的语言，你们警署也能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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