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不过气来,咬牙切齿之下,整张脸都扭曲晦暗了,“为防养虎为患,那妖孽,仍是留不得啊……”
她心意已决,手用力一拂,竟将毓秀才奉上来的香茶掀翻在桌角,弄得茶水四溅。
那浓香的液体往下滴答,映入她眼中,却好似鲜血的色泽。
有宫女忙过来收拾了,小心翼翼地劝慰道,“主子放心,那妖|孽其实并不像外间传得那样狐善魅|人。”声音极轻,“奴婢听宫里的姐妹说,那妖|孽也不是狐|媚的性情,倒像是十分害怕皇上,总一味的躲着皇上,与皇上并不怎么亲|热……”
“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狐善魅|人?又知道什么叫亲|热?也敢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那宫女话还未说完,毓秀便在一旁骂道,“她那手段能叫你知道,也不叫厉害了!她越这样冷着,皇上才越觉得新鲜,这不叫狐|媚叫什么?”骂完了宫女,她又向昭宁公主献计道,“主子既下了决心,不妨便在那妖|孽身旁安排个人,若能寻机加害于她,便是最好的……”
昭宁公主觉得此计可行,听得她直颔首,这才舒了一口气,面色稍霁,不过,却还是有些担忧,“但是,要派谁去呢?阿夙如今当那妖|孽是宝,心头肉似的,他信不过的人,断然不会放在她身边!”
“主子别急,奴婢这儿就有现成的人选,管必妥当!”
毓秀狡猾地露出阴险的微笑,凑到昭宁公主耳边说了几句,昭宁公主听了连连点头,微微冷笑道,“果然妥帖,你今晚便进宫去,务必将此事办妥了!”
而神武殿那边,若儿浑不知有人要谋害她,还在心不在焉地用着膳,低着头慢慢地往嘴里塞着东西,因心里想着事,想得太入神,所以尉迟夙唤她时,她心底一惊,无端地出了一身冷汗,目光恍惚,根本还没回过神来。
“吃饱了吗?”尉迟夙笑眯眯地看着她,那笑容温柔得让若儿心底发毛,她忙点了头,搁下了筷子。
他瞧见她嘴角粘着饭粒,便细心地用布巾为她擦了去,随后揉了揉她的头,低声问她,“你今晚打算睡哪儿?是回去和其他宫女挤大通铺,还是睡在朕这儿?”
“我……”若儿怯生生抬眸,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我想回去……”
“想回去?”尉迟夙双眼微眯,狠狠地捏了捏她腮帮柔|嫩的肉,“真的想回去?”
若儿小声呼痛,不安地吞了下口水,又点了点头,大着胆子起身,慢慢地往殿门处走去。
见她真的要走,尉迟夙又要生气了,脸一下子垮了下去,突然没了耐性,猛地吼道,“汝嫣若,你敢走出去试试!”
若儿皱起了眉,又是怕又是恼恨的,便是想继续走,却也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是万般不情愿地停住了脚步,悲愤交加地回过了头,心中骂这男人无|耻禽|兽,却又乖乖地走了回去。
“这就对了!”
看她这么听话,尉迟夙眼底闪过笑意,表示满意,近前抱着她亲了一下,拉着她便往“宜清斋”走去,得意地道,“今晚朕有些奏折要看,你在旁陪着朕,哪儿也不许去!”
若儿恨死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如若反抗,不知道他又会用什么手段折磨她了!
到了“宜清斋”,尉迟夙坐在龙案后批阅奏折,因怕若儿无聊,便叫赵福端了几样鲜果点心过来,又取来了一个鎏金九连环,让她边吃边玩,打发时间。
赵福深知若儿的喜好,端来的点心果子,全是她爱吃的,她拈起一片蜜汁杏脯放入嘴里,酸酸甜甜的,美味无比,竟像是将舌头都要化开了,她不由兴趣大增,又拈起了一片吃了。
待吃腻了点心,她又抓起一颗鲜果,“咔”的一声咬下,鼓着两腮咀嚼着,果汁滑到唇边,她习惯性地伸舌舔了舔,又偷偷瞥了一眼尉迟夙。
他正一本接一本地埋头批着奏折,少有停顿的时候,且批示得很快,好像那些天大的事在他笔下都只是小事一桩,几句话便能打发了。因才沐浴完,他只穿了一件玄色长袍,以绢带束发,看上去少了几分暴戾摄人之威,眉宇间却透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这就是北朝的皇帝,以“残辱她的无|耻禽|兽,此刻看来,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她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向他扬了扬拳头,却又立即害怕地放下。
“你在挑|逗朕吗?”她才放下拳头,他便懒洋洋地搁了朱笔,朝她伸手,命令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