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侍候若儿起身,又呈上了早膳,喷香温暖的米粥,配上金灿灿的春饼,很是诱|人。
若儿坐在桌前,才用了几口粥,便有甲胄佩剑的侍卫进来催促,说已备好了车驾,奉命即刻送她出城。
若儿放下粥碗,微微颔首,顿了顿,问那侍卫,“殿下呢?”
那侍卫恭敬答道,“殿下还在永寿殿那边,皇上夜里噩梦惊醒,咳了几次血,现下是动不得了,皇后娘娘和殿下正服侍皇上用药,恐要晚些才能出城与姑娘会合。”
若儿听了,只道,“既这样,那我也先去看看皇上,等皇上好些了,再一道出城。”
那侍卫张口结舌,一时慌了,目光直直停驻在她脸上,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口中支吾道,“这……这怕是不好吧,这会儿,王妃也在永寿殿那边……”
若儿“哦”了一声,不再言语了,既然唐宛如也在那边,那她的确是不方便过去的,只是,见不到萧煜,她心里总是没底,真的能顺利逃走吗?真的能吗?莫名地,她竟隐隐觉得不祥。
殿外,早有车驾候着,那侍卫躬身扶她登车,她恍恍惚惚倚在车上,因着紧张,手心暗暗渗出冷腻的细汗。
出了行宫,便有三千精骑紧随在她的车驾后方,一离开金州,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车轮声隆隆,颠得她差点儿从车门摔了出去。她好不容易稳定了身形,才坐定,就听得猛一声怒马惊嘶,马车戛然停止,车外铁蹄如雷,震天动地,有厮杀声滚滚逼近,像是北朝大军追来了!
她心中一慌,掀开车帘往外望去,见护卫纷纷抽剑,一把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亮在胸前,严阵以待。而前方山坡之上,人潮涌动,树影婆娑,无数手持弓箭的北朝骑兵正纵马而来,杀气腾腾,待近了些,便能看见,那当先一人,身形挺拔傲岸,玄色大氅迎风翻飞,如鹰展翼,卷起滚滚沙尘,仿佛是从修罗血池里走来!
是尉迟夙!
可是,尉迟夙如何会知道她的行踪?
但不容她多想,顷刻间惊|变徒生,只听得轰然一阵巨响,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大地震颤,尘土漫天飞扬,毫无防备的北朝大军被炸得四散奔逃,伤亡惨重,几乎同一瞬间,护卫若儿的三千精骑趁势向北朝骑兵杀了过去,有人喊道,“三殿下有旨,生擒北帝者,封为列侯,赐金印紫绶,赏金十万----------弟兄们,拼了!”
若儿整个人都傻了,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猝然泪流满面。
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她只是个诱饵!
萧煜送她出城是假,设下陷阱,生擒尉迟夙才是真!
她突然有种被愚弄的愤怒,她全心全意地供养她的爱情,剖心挖肺地对他,为了能跟他远走高飞,她什么都不怕,但他却骗她,利用她,给她一个假的希望,再一脚将她踹下地狱!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不对她明说?他若明说,她也一定会帮他,却为什么要骗她?
而此时,前方战局突变,原本处于败势的尉迟夙,忽然吹了一个呼哨,随之,四下里马上响起惊天动地的回应,呼哨之声此起彼伏,又有无数北朝骑兵如潮水涌至,仿佛是神兵天降,迅疾如电地组成如铁桶般的阵势,转眼便将南朝的三千精骑围困其中,接着,便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三千精骑伏诛,只在瞬息。
原来,尉迟夙也是早有准备!
若儿吓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下了马车,慌乱地发足急奔!
山路盘旋崎岖,交错纵横,脚下荆棘丛生,划破了她的衣裙,也将她的肌|肤划出一道道血痕,不知跑了多久,她才惊觉,前面竟是一处悬崖!
她已没了力气,跌在地上喘个不停,抬眼便看见尉迟夙正策马驰来,人未至,杀气已至!
那马蹄声竟仿佛催命符一般地击打在她的心上,使她两股发颤,不由自主地双手撑地,拼命后退着,差点儿就顺势跌落悬崖,她硬是抓着边上的树枝,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而尉迟夙已缓缓向她驶近,下了马背,在她身前站定,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朝她浅浅一笑,贴着她的小巧耳郭低声道,“若儿,朕跟你说过的话,看来你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朕说过,你是朕的俘|虏,朕不会让你逃走,如今你敢逃,就应该知道后果……”
若儿看着他微微含笑的脸,浑身颤抖得厉害,心中的惧怕越来越甚,,只觉自己如困在笼中的雀鸟儿,这一生,拼尽了全力,怕也逃不出那方天地。
尉迟夙在她眉心轻轻吻了一下,将她放在马背之上,随即上马,拥着她一路风驰电掣,回了北朝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