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娘自个儿晾的花茶,泡了水饮,小小红花竟是别样的清爽口味,宁璇不禁多喝了几杯。可是,好好的享受之意,却因旁边坐着的一人,变的有些膈应了。
“婧娘,不是说来看你的新衣吗,快带我去吧。”她终于鼓起了气儿,唤了婧娘一声,极是不耐烦的说到。
她才说完,转身倒茶的婧娘都没来及回话,坐在一边喋喋不休的齐缙就抢先说道:“宁姑娘就这般不待见在下吗?如何说,咱们也是同生共死过的娇俏啊……”
那桃花眼里闪烁的璨然光芒,无辜又哀伤,看的宁璇是好不尴尬。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既然不是那样的意思,那便就在这里陪在下说说话吧。”
宁璇:“……”这是蹬鼻子上眼的节奏吗?
偏生齐缙又表现的很是无意,似乎是真心只想与宁璇说话罢了。宁璇眸色一转,也不好再说别的,至于婧娘更是盼不得,她一瞧见齐缙就是两眼发光,哪还顾得带宁璇看什么新衣。
“宁姑娘是从天都来的么?”齐缙好奇的问到。
宁璇轻轻点头,应了一声,以示回答。
齐缙“哦”了一声,眼珠一转,就亮了,继续靠近宁璇浅笑发问:“那宁姑娘是打算留下跟沈大夫成婚了么?可有订下婚期啊?”
宁璇虚眸,扬起一抹巧笑,带着冷意跳动直视齐缙,道:“齐夫子你似乎话太多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齐缙左一句右一句的话,似乎都带着某种深意,打量着宁璇的*。宁璇本就不待见其人,更是没好气儿了。
骤然起身,宁璇就拉着婧娘往后堂去,她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再同齐缙说下去。好在,周家的后堂她是进去过的,也熟悉路。
“婧娘,咱们还是快去看吧。”
她走的急,拉的婧娘几个踉跄,那姑娘还不住回头跟齐缙打招呼:“齐夫子先坐坐,我们去去就出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宁璇一把拽走了。
“走了,跟他说什么说呢。”
待两人都没影了,似乎还能听见宁璇怒嗔的娇音。齐缙不禁笑出了声来,修长的手指一下没一下的敲在不甚光滑的木头桌面上,朗目疏眉间带着诡异的气息,冷冷看着闪动的布帘。
“哇!这就是你的新衣啊?”宁璇摸着绣了鸳鸯的红布面料,虽是极其普通的布料,可上面的花式却绣的极其好,不禁欢愉的赞道:“真是漂亮!”
一进门的时候,宁璇的眼睛就被那挂在衣架上的红嫁衣吸引住了,几步跑过去就是爱不释手。都道是一个女人这一生,穿着最美的衣服便是嫁衣,即便是廉价也最美。
以前在京都时,宁璇也不是没见过嫁衣,她的那些个姐姐出嫁,哥哥娶妻纳妾,那个个都是穿的极美,孔雀罗服的山河裙耀眼的很。待看多了,宁璇也失了兴致,特别是每每看着从侧门抬入府邸的小妾,她就对红嫁衣没了什么期望。
婧娘也走了过来,拉下绣着并蒂莲的流苏头巾,稍是流连的抚摸着上面的黄线花枝,泛着点点哀愁静静道:“这还是阿娘教我的针法,可惜……我学的还不够好。”
宁璇面上的笑意顿时一僵,自周家嫂子去后,就很少听婧娘提及她的母亲,而婧娘也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坚强。再次说起她母亲时,已经没了最初的悲痛。
“婧娘……”
“呵,我没事,只是想起以前阿娘教我使绣针的情形罢了,那时候阿娘还说日后叫我自己绣嫁衣,难看了的话,她可不管。所以,我学的很认真,可惜……”
落寞的神色浮现在清丽的容颜上,丝丝的感伤在扩散。可惜她学的再怎么认真,如今绣了嫁衣,她的母亲也没机会看了。
宁璇略略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嫁衣,拉过婧娘的手安慰性的拍了拍,眉目弯旋莞尔道:“都要嫁人了,绣了这么漂亮的嫁衣,谁都会羡慕的……”
估计周家嫂子泉下有灵,也会比谁都要开心吧。
不过宁璇却没说出这句话来。
婧娘忙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勉强的扯了扯嘴唇,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的。瞧我这人,好好的净说些败兴的话。”
宁璇巧然轻笑,掏了绢子递给她,说:“既然想通了就好,日后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呢。”她不甚会安慰人,所以也说不出过多的话来,只能如此。
待婧娘整理好了心情,便惊呼了一声,说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忙跑去了她母亲的房间,走时还不住的跟宁璇说着:“璇娘先等等我,我去拿件东西就过来。”
“嗯,好的。”
微微颔首,她便坐在了榻沿上,瞧着那一套的红衫,她有些出神了。不知为何,又是想起了沈桓的求婚,混杂着那一夜里,她的厉声质问。
——只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真叫沈桓?
——阿璇……
——是不是!
——是……
宁璇讥笑出声,这就是她同他冷战的原因。他说了假话,即使他用那样肯定的目光看着她,她也能判断出来,他说的是假话。不是她不愿相信他,而是他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一丝信任。
——若你真的叫沈桓,那殷弘作何解释?甚至,连我们的开始,我都在怀疑了。
——阿璇!就算是我骗了你,但是……但是我是真的爱你啊!别离开我,好不好?千万别离开我,否则你……
手心蓦然一阵刺痛,她吃痛摊开了手心,发现修长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红红的血丝渗出,是那样的刺眼夺目。咬紧了唇,心底一片涩然,他就那样大方的承认了欺骗在先。
那夜,她还有很多的话没问出来,便被他扛回去了,关在屋里一整日。她没有哭闹,只冷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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