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这是沈桓第二次背宁璇了,同前一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宁璇竟然觉得,他的背变得不是一般的舒服和安稳。静静的趴在上面,感受着他一步一步的跨走,就那么静悄悄的,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原来,他们也能有这种美妙的时光。
“你最近好像都没吃蜈蚣了诶。”她挥舞着手头上沈桓折给她的柳树枝,兴致勃勃的问到。
想起初时,他同她一桌吃饭时,他从地上夹起蜈蚣即食的场景来,宁璇这会都还有些渗得慌。到底是怎样的勇气,才让他吃下那样恶心的东西?
沈桓稍稍愣了一下,轻微摇头说道:“有药了,就不用吃了。”
其实,也只有他知道,宁璇看他像疯子的眼神有多难受。为了不看见那样的眼神,他便改了习性,花费时间努力将毒物制作了药丸吞食。相较之下,药丸的药性远不如生吃那些东西,药性大减,他又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捉那些东西,委实更加费力了。
可是,想在想来,一切似乎也是值得的。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打消了宁璇的一时兴起,撇了撇嘴,她就不再说话了,隔着他的背开始用柳枝无趣的编着圈圈。
他们走的不是官道,而是林间捷径的小路,过窄的道路上长满了杂草荆棘,沈桓走的异常用心。碰见个树梢都得让远开去,生怕刮着宁璇的细皮嫩肉。
走了很久,待隐隐能看见山坡下的大路时,趴在他臂膀上假寐的宁璇悄悄嘀咕了一句话。染着清芬的少女气息,缓缓萦绕在他脸边,耳根瞬间便是一热。
“谢谢你来救我。”
“嘶!”一时走神的沈桓稍是不甚,便被荆棘刮了袖口,裂开了一条缝。
宁璇忙惊呼:“你小心点!”
“嗯,我知道……”
虽然嘴上是那么应着,可是脚下的步伐却不再似之前那般稳重了,带着一丝慌乱。弄的宁璇一头雾水,不过一声道谢罢了,至于如此失了心态吗?
他真是越来越不像之前那个心理强大的变态沈阿丑了。
等后面殷弘扛着一身血迹的齐缙赶上他们时,两人早在荫蔽处休息良久了。他是一脸铁青的严肃表情,再瞧瞧被血染了大半袖子的雪白袍衣,宁璇也就理解了为何他脸色那般难看。
“他的伤不要紧吧?”她咽了咽口水,指着齐缙甚是不安稳的问到。
沈桓从她头上拿下了那个柳枝编纂的圈圈把玩,无谓回道:“没什么大碍,死不了。”
宁璇咋舌,吞回了还想说的话,一个人的血不多,就齐缙那样的流法,估计救回来,也恐怕好不了哪去。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便是齐缙究竟再次之前跟沈桓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
忽然,天空猛的劈响了几声干雷,从天际便是一阵轰隆隆的震响,声势气极可怖。立时,就打断了几人闲坐的心思。
看着隐隐变天的乌云,殷弘紧锁眉头,朝沈桓看了去。
“这天儿,真是奇怪。”
他这一声咕噜,引的宁璇也朝沈桓疑惑望去,她可还记得他是天坤谷出来的人,天文地理大抵还是晓得一通吧。不过……
“不就打雷而已嘛?有什么不对的?”她不懂了,雨季霹雷乃是万物发展根本,两种云势相遇产生雷电,这是常识啊。
未料,谁都没理会她这句话。更诡异的便是沈桓,眺望着天际翻滚的乌云时,脸色深沉到了极点,终是吐出了几个字来。
“是血光。”
目光瞬间锐利危险了起来。
没来由的,宁璇心头便是一紧,似乎有什么不祥的事情正在发生。
等几人快速回到庄子时,看着眼前的一幕,总算是明白了沈桓的那句“血光”为何意了。那个静谧朴实的村落,此时早已毁之殆尽。
沈桓紧紧拉着宁璇的手,将她护在怀里,小心翼翼的越过一具又一具尸体,踩着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往村里走去。
不远处,浓烟弥漫,隐约还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有马蹄声,也有兵戈交加的砍声,更多的却是妇女孩童的唤声,绝望而悲痛。
“快!快去救人!”宁璇顾不得捂住眼睛了,推了沈桓一把,急急喊到。
早在一进庄子,看见地上已经断气的人们,她便吓的不敢说话了。那些人,她都还见过几面,前几天还有说有笑来着,这会却躺在了她的脚下,没了声息。
恐怖的死亡气息弥漫了整个庄子。
沈桓不敢松开宁璇,单看死去的人,生前似乎还有过打斗的痕迹,也便知道袭村来了多少人。是流匪,几十年来猖獗流窜的杀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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