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淑摇头:“大哥出海肯定经过深思熟虑,以他的心计为人肯定暗地做了周全的准备。你若冒然派人去京城探消息,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也怕被人利用弄巧成拙。”想了想道:“管事也应该会派人回京城,这么着吧,你挑个机灵稳重的人去,到了京城就只关心四老的身体,关健时候要能劝住四老万不让他们伤身,其余什么事都不要管,也不要与外人说半点这边的事。”
王掌柜记了。看易云淑要躺下,忙移了引枕。
八个月大的肚子怎么躺都不舒服,易云淑只能半侧着身子躺在引枕上。“等大哥回来,这事我跟他没完!不想想大嫂也不想想京中四老,等人回来我非得去京城在四老面前告他一状不可,不吃顿棍子不长记性!”
告易云卿的状?王掌柜心中冷汗,看样子这次可真把易云淑给气着了。
易云卿擅离职守的消息传回京城立时就引起多方注意,明理暗里指责的奏折让内阁看着都头大,不过敢言正明理给易云卿定罪的奏折到还没人敢第一个递。毕竟谁都知道国库空虚,正盼着易云卿所主持的海市赚钱给国库添项呢,这要是人安全回来还赚了大钱,那这递定罪折子的就算易云卿不追究,皇上为了安抚功臣都会追加罪责。
所以,京中贵勋在等着,连皇帝朱礼也在等着。
三月归期将近,冬阳直接搬到海港附近的房子等,连易云淑都忍不住挺了个大肚子搬了过来,一天四五次的问,每问一次就失望一次,每失望一次就心嶣一次,问的王掌柜年纪青青就有了白头发。
冬阳也是急,这边怕易云淑难产,那边怕易云卿发生意外,双重煎熬下气色又差了一分。
大海就像只蓝色巨兽,喜怒难测阴晴不定,前一刻才艳阳高照下一刻就可能雷雨交加,这日午间明明是六月艳阳,可到午后就吹起了急促的海风,傍晚就陆续下起了雨,尔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风、雨、雷、电,四样聚齐把个天空弄的像世界末日一般。
冬阳急的嘴角起了水泡,易云淑肚里的孩子也是凑热闹似的既然这时候要生,王掌柜慌的六神无主,好在冬阳早让管事请了大夫跟稳婆留在家中,准备充足到也不算束手无策。
可人要倒霉祸事都挤在一起,孩子是要生,却是难产。大夫跟稳婆都急的满头是汗,吊命的人参不要钱似的往房里送可递出来的总是鲜红夺目血水。
王掌柜唬的脸色青白。
冬阳也是一身紧绷,可雪上加霜的是,为大海中还舤的船指引方向的灯塔既然被风给吹倒了。“可否能修好?”如果在这恶劣的天气下没有灯塔的指引,还航的船只根本就没办法辨别方向。在大海中迷失了方向,比任何危险都要来得可怕。
“正在想办法。”
“无论如何要尽快把灯塔修好。在灯塔修好之前,刘管事你带府中侍卫去山顶上想办法燃起火堆,让通判派人让每家每户把灯都燃起来,越高越亮越好!通判大人如果问起来就说我说的,一切后果由我负责!”冬阳是被逼急了,让通判派人敲开每家每户再让他们点起灯,这放到有心人眼里就是扰民。言官肯定不会放过这机会抹黑易云卿论他个制家不严之罪,可海上如果真有商船在还航呢?冬阳承认,他赌不起。
在山顶艰难的燃起一堆火束时,整个海港人家一家家都亮起了灯,一盏十盏百盏在这风雨雷电交加的黑夜中或许是微弱的,可若千盏万盏呢?就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样,同样能起让人震惊的作用。
在被惊扰的百姓们抱怨时,他们不知道海上隆大的商船队伍见到这黑夜中的点点星光时的激动,这是他们回家的方向,也是他们活的希望!
满舵,右转!
满舵,右转!!
满舵,右转!!!
一声声嘶哑的大吼声被相继传到后方,绝处逢生的希望让一个个原本筋疲力尽的船员立时混身是劲!
满舵右转!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易云卿看着那远处燃起的片片灯光,也是激动交加,手抓着船杆用力到发白,别人或许会以为他是想站稳身体,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是紧张的。
船队护航的水师负责人走来,搓把一脸的雨水喜道:“不管这让百姓燃起灯火的人是谁,老子都要赶过去给他磕三个响头。他奶奶的,太及时了!”想起这灯火若再迟个半时辰的后果,这七尺大汉都忍不住心头发颤。
易云卿笑下:“去的时候记得叫上本官,本官也要好好谢谢这人。”